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写一部少年书 (2)

谢狗笑呵呵道:“山主,别想了,肯定就是这样的。”

女子最是理解女子心思。

走到山脚了。

陈平安刚想施展缩地法,谢狗眼神熠熠光彩,搓了搓手,突然问道:“陈清流的合道跌境再合道,实在是太好玩了,山主能不能说道说道?”

陈平安摇摇头,“这种事哪怕有所猜测,也是不能乱说的。”

关于陈清流的合道之路,明明斩龙成功,怎么会跌境,隐藏踪迹三千载,又是如何重新跻身的十四境。

就连齐廷济这种剑气长城的老剑仙,都会倍感好奇。以至于先前在文庙议事过程中,与阿良重逢,都要当面询问此事。

大道根脚、籍贯出身晦暗不明、炼剑过程也云雾缭绕的陈清流,在浩然天下眼中,如彗星般崛起又转瞬即逝,好像就只做了两件事。

斩龙一役。

收了郑居中当开山弟子。

当时文庙议事殿内,郑居中就在场,所以阿良就让齐廷济自己去问那位白帝城的“怀仙老哥”。(注3)

其实双方关系不熟,阿良曾经大半夜偷摸凫水那条戳穿了黄河瀑布的大江,一路辛苦狗刨,再一次次鲤鱼打挺,过了龙门……

估计是什么见识都见识过的郑居中都看不下去了,当时就在龙门之巅,看着那个落汤鸡似的邋遢剑客,随便攀谈了几句。

结果没过几天,就有无数山水邸报,说白帝城郑城主,亲自阿良邀请入城手谈,有说下了一局棋,几局的,更有说几百局的。

当时在文庙里边,郑居中约莫是为尊者讳,当然不愿给几个外人,道破此事真相。尤其是阿良。

郑居中虽然是公认的魔道第一人,但是有两件事,让山巅修士觉得出乎意料,一件事就是念旧,尊师重道。

铁树山的郭藕汀,就是一个明证。正是当年郑居中的登山,让郭藕汀不得下山。

再就是郑居中,好像格外容忍那个惹祸精的小师弟柳赤诚。

阿良当年到了剑气长城,跟齐廷济一样的心态,对天下剑术高超、剑道宽阔的同行,都比较感兴趣。

可他是老大剑仙的小棉袄啊,差点成了干儿子的人啊。

董老儿,陈缉齐廷济这些剑修,不好意思问出口的,或是明知问了也没有答案便干脆不问的。

毕竟老大剑仙好像从不说剑气长城之外的事情。

阿良可不含糊,心中有疑惑,就不耻上问嘛。

在成为老大剑仙的小棉袄之前,阿良第一次过倒悬山,到了剑气长城,第一件事,就是大摇大摆登上城头,问那陈清都一事。

有无听说过浩然天下的剑客阿良?

陈清都当时斜眼那踮脚都无法跟陆芝齐平的矮个子剑修,笑呵呵回了一句,我知道你爹。

阿良不愧是阿良,大笑不已,以拳击掌,你老人家这脾气,对胃口,以后必须罩着我啊。

大概是觉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缘故,后来喝酒都没个滋味的阿良,就又开始转去询问陈清都,听没听说过人间最得意的白也,浩然三绝之一的剑术裴旻……

当时陈清都只是双手负后,自顾自在城头踱步。

阿良便屁颠屁颠跟在一旁,说得口干舌燥,连那自己认得那拨金丹境剑修,都给那位老人家报上名好了。

实在是没辙了,必须祭出杀手锏。

论一人围殴一大群,阿良自认自己是一把好手,高手中的高手,但是那个陈清流,好像更强,没道理这么猛!

毕竟是阿良,老大剑仙当时还是给了句话,其实也不算是什么答案了,那句话让阿良听了,受益匪浅,学到了一手绝活。

“反正只要是练剑的,再强也强不过我,我去费这脑子做什么,你自个儿琢磨去。”

又走了一段路程,陈平安伸手按住谢狗的头顶貂帽,笑道:“以后别这么冲动了,犯不着。”

白发童子眼珠子急转,有故事?!以隐官老祖的一贯作风,这个故事,不太可能有旖旎胭脂气,那就是谢狗跟人干上了?

谢狗哈哈笑道:“豪杰快意圣贤苦闷,我辈剑修英雄盖世!”

宝瓶洲海滨矗立有孤峰,突兀而起,如剑指天幕。

却是一处没有灵气的贫瘠之地,故而历史上无练气士在此幽居修炼,山中几无人迹。

此刻峰顶却有一个头发乱糟糟的邋遢道士,光脚背伞。

这位葛道人,自署三百钱道人,别号淮南。当初文庙封正宝瓶洲五岳,葛道士曾经现身中岳掣紫山,与山君府遥遥道贺,真人对面不相识,便是山君晋青都未能认出道士根脚,却被识货的陈清流找到了蛛

丝马迹。那旧朱荧王朝地界的中岳掣紫山,祖山叠嶂峰,就曾是老道士的众多炼丹之地之一。后来选择晋青作为继任者的老山君,其实一开始就是给葛仙君当过百年的烧

火道童。老道士外出云游之前,与小道童没说归期,只是给后者留下一个未卜先知的预言,叠嶂峰将来会由一位心诚敬香的采石人主之。

之前陈清流拉着老道人,去见了小弟子柳赤诚、徒孙顾璨,介绍为紫清道友。按照光脚道士自己的说法,他跟陈清流可算半个朋友。(注4)

老道人愁眉不展,在此等人,去海上远游者,正是陈清流,说是让他稍等片刻,去去就回,当然也可能一去不回,就此别过,所以道友只需等半个时辰。

葛道人当然知道陈清流要去做什么,不是不想劝,只是挽留不住而已,根本劝不动。

老道士神sè惆怅,路上故友纷纷凋零,往往一别变成诀别,可怜年年春草还从旧处生。

山巅,光脚老道身边,还站着两个八竿子能打一着的两人,一个沾点亲,一个带点故。那一老一小,新近搬迁来此孤峰山中结茅凿井,老的,便是葛道人的师弟,骊珠洞天桃叶巷的魏氏老家主魏本源,或者准确说来,就是恢复记忆、前身的道士王

旻,他跟骊珠洞天本土人氏的卢岳一样,都是三山九侯先生的不记名弟子之一。当年骊珠洞天那场变故,落地生根,降为福地,魏本源便离开家乡,选择在许氏清风城外一处山坳中隐居炼丹,主要还是为视若亲生孙女一般的婢女桃芽,帮她寻求狐国机缘,看看她有无那份福缘,能够先成为狐国之主,再成为整个狐族的新任主人,果能成事,那么桃芽未来的十四境,当然不敢说她一定可以合道,至

少是有了一线希望。

可惜不成。桃芽确实在狐国之内,得到了一桩大机缘,照理说就可以按部就班,桃芽在修行路上,会遇到各种机缘,有劫渡劫,有道修道……但是没过多久,整座狐国竟然

都被拐跑了,归了家乡那边的落魄山。

王旻对此也无可奈何,书上说好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呢?怎么我来辛苦就山,山反而长脚跑路了?

好在王旻心宽,觉得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味强求,着力即差,反而因此失之交臂?误了桃芽丫头?王旻便与桃芽坦言了自己的心思和谋划,桃芽丫头更是心大,非但没有怨天尤人,反而如释重负,开心坏了,连连说不打紧,反过来劝慰魏爷爷,说她这辈子如果能当个梦寐以求的陆地神仙,就已经特别高兴了。再多的福缘,自己未必接得住,她胆子小,可不敢跟人打打杀杀,那种莫名其妙就跟谁起了大道之争,云诡

波谲,太凶险了,她只是听一听就怕得要死。

葛道人笑问道:“桃芽,就事论事,不提用心的话,真要计较起来,还是落魄山断了你的大道前程,心中没有丝毫怨怼?”

桃芽一时愕然。

葛道人继续说道:“打个不是特别恰当的比方,你在一张赌桌上边,押小注就有机会赢大的,结果被人将整张赌桌都撤走了。”

桃芽小心翼翼答道:“葛师伯,我不喜欢赌钱。”

看似懵懂单纯的桃芽,其实她心中的小算盘打得贼响,估计落魄山都快听见了。一个家乡泥瓶巷孤儿,能够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她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本事,去跟那陈山主掰手腕。她为何要赌上性命,与之为敌?何况对方又不是故意针对自

己,撤了一张赌桌,她留在桌上的那点本钱,和碰运气挣来的赌资,又没被一并拿走,她大可以见好就收嘛。

两位道士相视一笑。

王旻望向辽阔无垠的海面,轻声问道:“葛师兄,不会闹大吧?”葛道人说道:“说不准的。yīn阳推衍,演算之法,算不着十四境的,会自行绕路。那位道友,孤家寡人一个,光脚不怕穿鞋的。偶尔意气用事,也可以一力承担。

王旻说道:“那位青主道友,不还有个白帝城,有了徒子徒孙?是有道脉法统传下来的。”

葛道人哑然失笑,“青主道友,哪怕闹翻天了,难道他还需要担心自己首徒的安危?”

王旻无言以对。

葛道人叹息一声,“只求人间道路转折,不在今日的‘两陈对峙’。”

事关重大,葛道人甚至与师尊询问有无破解之法,但是三山九侯先生根本没有回应这位亲传弟子的心声。

如果说天下蛟龙,人间一切龙裔、水仙,还有所有修炼水法的炼气士,都会不同程度被陈清流的剑术压胜。

再往上推溯些许,就会得出一个更惊人的结论,世间近水之地,就等同于剑修陈清流的道场?

若是再大胆假设一番,沉寂三千载,悄然砥砺剑锋之外,如今光yīn长河,之于陈清流,算不算一种广义上的水域?

更何况,能够将一把本命飞剑删减名称,由双字升格为单字飞剑,再将其打磨至圆满,这就是如今陈清流的底蕴和底气所在。

这也是斩龙一役功德圆满的大道馈赠。三千年前,世间蛟龙无数,海底、陆地江河龙宫越来越多,文庙需要为他们单开一本书才行,蛟龙依旧禀性难移,割地为王,喜好搜集珍宝,满足一己之私欲,

躺在功劳簿上享福的龙子龙孙们,行事桀骜不驯,不服山水神灵管束,与各路剑仙大动干戈,兴风作浪,生灵涂炭,最终与文庙貌合神离。

已经不知不觉陷入了一种“天厌”的境地。

要知道最早的那些上古剑仙,比如只说古蜀地界,当初可不是为了寻宝而去,纯粹是看不下去了。

看似是道不行乘桴浮于海的陆沉,就曾劝过那几尊神位最高的古老龙王,你们该收敛该整治了,否则香火就要断了。

不信。

也可能是积弊深重,沉疴难治,那些经历过登天一役的龙王们,即便想要有所作为,终究是无力回天。

王旻忧心忡忡说道:“他们都是剑修,一个是老十四,一个是自身与背景都很过硬的年轻剑仙,对上了,很容易一言不合就撕破脸皮啊。”

他虽然恢复了境界修为和前身记忆,但还是下意识以骊珠洞天本土人氏自居。

而那陈平安,又是家乡年轻一辈最出类拔萃的人物,王旻不愿意这样的年轻人,大道受阻,就此黯然失sè,泯然众矣。

与皑皑洲某位大修士,沦为相似境地。

葛道人笑道:“听口气,是偏心陈平安更多?”

王旻略有几分得意神sè,笑道:“我跟青主道友又不相熟,见都没见过。但是当年在小镇,我可是很早就看好陈平安的人,说不定能算最早,之一?”(注5)

葛道人点头笑道:“陈山主见着了素未蒙面的贫道,至多出于礼数,喊一声前辈,或是葛仙君,与你重逢,却要真心实意喊你一声魏爷爷。”

小镇外边的那片神仙坟,如今地契,还在魏家手上。

大骊宋氏哪怕在一国即一洲的王朝巅峰,也没有在这件事上为难桃叶巷魏氏,让后者交割地契,强买强卖。

只因为骊珠洞天困龙之法的具体布局,都出自前身王旻之手,故而神仙坟地界,便是后身魏本源该得的报酬。

当时是师尊降下了一道法旨,让他去接引师弟,桃叶巷的那个魏本源,一个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与邹子论道yīn阳五行的道士。

其实前身王旻,并非亲传,只是三山九侯先生的不记名弟子。

而这恰好就是王旻的心结所在,他太想要证明自己了,已有嫡传之资。

谢狗瞧不太起如今世道上的道士们,她觉得如今的炼气士,求道之心不够坚韧。

也不尽然,总有例外。因为先前葛师兄道破了天机,王旻埋怨道:“于真人是怎么想的,为何非要让陈平安趟浑水。一辈子没为钱字发过愁的大财主,借了点钱而已,心里就不痛快了?

葛道人调侃道:“师弟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借那么多的钱出去试试看?”

王旻大声笑道:“我要有几百上千颗金精铜钱,早借了。”

葛道人问道:“师弟你有?”

王旻说道:“我没有,才如此说嘛,白捡个便宜。”葛道人伸出一只手,“巧了,我手边恰好有五百颗金精铜钱。我先借给你,你再借给陈平安,我们先谈好利息,你再跟陈平安算利息?是亏是赚,我们师兄弟,各

凭本事?”

王旻将师兄的胳膊使劲推回去,结果推不动,僵持不下。

葛道人微笑道:“真武山那边,已经有所表示了。师弟你这个最早看出陈山主大道可期的同乡长辈,就不意思意思?”

王旻苦笑道:“不如敬而远之。”

葛道人收回手,“那就折中,魏氏可以将那片神仙坟,可以归还大骊宋氏了。”

王旻点头道:“师弟马上书信一封,寄往桃叶巷祖宅。”

葛道人自言自语道:“陈清流与落魄山亲近,是事实。”

否则他也不会跟陈灵均喝那么多顿酒。

青衣小童这条黄庭国境内的御江水蛇,如今走渎成功的元婴境水蛟,落魄山的供奉,那本路人集的空白首页,都不敢写名字。

如果算上陈清流最早依附的目盲道士贾晟,再加上北俱芦洲那两位,车夫白忙,儒生陈浊流,都可以凑一桌了。

他们全是陈灵均在自家江湖中,相逢莫逆的至交好友。

葛道人每每想起此事,设想这种场景,都觉得……无语。

大海之上,青光乍现。

葛道人道心一震,深呼吸一口气。

知道轻重利害的王旻更是紧张万分。

陈清流转瞬间来到山巅,抖了抖袖子,打趣笑道:“你们俩道士,就这么忧心红尘事?”

葛道人问道:“见着陈山主了?”

陈清流点头道:“见着了。”

王旻问道:“怎么说?!”

陈清流笑眯眯反问道:“如果没记错,我与葛仙君是半生不熟夹生饭的关系,跟魏道友很熟?是我贵人多忘事了?”

王旻笑了笑,与这位道号青主的剑修,抱拳致歉。

陈清流点点头,“道行低,气量大,与邹子刚好相反。”

王旻满脸尴尬,可不敢接这个话头。

葛道人说道:“青主道友就别卖关子了。”

陈清流伸手拂了拂袖子,似有剑气残留,电光交织,呲呲作响,看得葛道人眼皮子打颤。

陈清流说道:“不管怎么说,我既然欠了齐先生一个天大的人情,就得卖他小师弟一个同样天大的面子。”

当年第一个勘破“贾晟”的人,就是读书人齐静春。

齐静春还主动请出陈清流真身,双方相谈甚欢,喝了顿酒。后来因为齐静春揽事,承担了骊珠洞天积攒三千年之久的全部因果,和所有的天道反扑。当时王朱尚未恢复真龙身份,这就等于是齐静春帮忙接下了一剑,让当

时还是飞升境的陈清流,去扛那真龙气运气势汹汹滚滚而至的反噬一剑。陈清流一向不喜欢欠人什么,所以肯定是要还的。

先前在东海水府,那个顶聪明的年轻人,还知道不是与老秀才和礼圣搬救兵,而是请出了那位没有喊齐师兄的齐先生,齐静春。

这就让陈清流不得不提早偿还人情了。

陈清流笑道:“放心,一个泥瓶巷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可怜虫,能够成为今天暴得大名的陈山主,自有其理由。”

葛道人沉吟不语。

王旻仍是忍不住开口道:“陈山主喊来了文圣?”

葛道人摇摇头,想得太简单了。

与师弟王旻不一样,葛道人一直留心天幕,不是等于玄的身影,而是……礼圣!

陈清流放声笑道:“喊来了老秀才,就拦得住了?以人和的路数,跻身的十四境,合道扶摇、宝瓶、桐叶三洲而已。”

王旻咂舌不已。

陈清流淡然道:“当我决心递剑,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可挡不住。”

在海中,在那水府,老秀才就算亲临,还真拦不住陈清流递剑斩头颅,所以当时陈清都才会建议陈平安要一并喊来礼圣。

礼圣如果愿意从天外返回浩然,陈清都暂时杀不得王朱。

但是接下来,你们中土文庙,就千日防贼好了。

礼圣打架本事大,陈清流肯定承认,但要说就能将自己拘押去功德林,依旧做不到。

除非礼圣先肯将王朱的真龙身份剥去,陈清流不管是跌境,还是去功德林吃牢饭,都认栽。

问题在于礼圣,做不出这等勾当。所以如果那个年轻人,自恃靠山多,一个仙人境剑修,胆敢不知轻重,身处险境而不自知,真以为单凭一己之力,撂几句狠话,就可以拦阻真惹恼了陈清流,那

就先斩真龙王朱,连陈平安都一并宰了。

要说那小子的保命之法,肯定有几手压箱底手段。

沦为一头鬼物好了。

可惜如今鬼道,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欲想凭此合道十四境,注定已成奢望。

对不住,十四境剑修之外,我还收了个好徒弟。

我这个当师父的,从来不知道郑怀仙到底想要做什么。更不确定他会不会掺和此事。

问题在于,你们文庙,就可以确定郑居中的真正心思啦?

那就都别赌。

葛道人瞥了眼袖子上边的剑气,好奇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陈清流笑道:“无缘无故蹦出个貂帽少女,她说要亲眼见识一下我的剑术,配不配得上十四境。”

葛道人问道:“是那飞升境圆满的白景?”

陈清流点头道:“是她。”

这场问剑,点到即止,不伤和气。

主要是白景行事古怪,好像故意挨了一剑。

葛道人心中了然。

这就说得通了,十分合情合理。

“小陌”,至多就是找小夫子问剑一场。

而白景,那是一个敢偷摸着往远古书生车队头顶,砸下一片剑术如滂沱大雨的主儿。

葛道人问道:“她剑术如何?”

陈清流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想法。

葛道人只是耐心静待下文,好像非要陈清流给出一个中肯评价。

比如当世数座天下,有无与她剑术高度、杀力大小相近的剑修?

同样是不被师尊记名的那个师弟卢岳,如今的飞升境剑修白裳,比之如何,差距还有多大?

或是白景近期有无合道的迹象,在大年份、好年景的接下来这百年之内,她有无合道的机会?

陈清流有点答非所问,“这才是剑修。”

剑修白景,是他心目中纯粹剑修该有的样子。

葛道人说道:“贫道准备去一趟西方佛国,青主道友有无兴趣结伴同游?”

陈清流想了想,点头道:“是可以去那边看看。”

王旻心情复杂。

已经忘记了,不知是谁给过一个稀奇古怪、深邃难解的评价。

人间剑修就是殉道者。

王旻压下心头怪异感觉,问道:“青主道友,你是一位老十四境修士,如何看待新十四?”

陈清流笑道:“怎么看?看都不看。”

王旻再次无言以对。葛道人倒是知道其中缘由,并非陈清流过于自视清高了,一来老资历的十四境,能够积攒道力,拓宽道路,让一条所谓的独木桥,变得无比宽广,境界底蕴更深,尤其是像陈清流这种,更是可以借助斩龙一役的成果,砥砺剑锋,百尺竿头更进一大步。再者恩泽于那场磅礴大雨的新十四境们,不是被外力推了一把,便是被人拽了一下,或是更下一等的,走了某些旁门左道的捷径,到底不如老瞎子、陈清流他们的自辟道路,等同于自造天命,强行撞门而入,单凭一己之力合道天

地,从此天高地阔,大自由。

陈清流双手负后,神sè淡然。

不知者谓我狂,知我者谓我狷介。

何谓真正自由,我只与我低头。

————

注1,854章《一只笼中雀》

注2,950章《将来之事》

注3,790章《备战》

注4,1079章《人间半部书》注5,32章《桃叶》

看网友对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写一部少年书 的精彩评论

16 comments

  1. 令官爱阳

    稀里糊涂

    沙发
  2. 匿名

    啥也不是

    板凳
  3. 张三

    写史记呢?都开始用典了?

    地板
  4. 做人要厚道

    框架太大,名字都记不全了,看迷糊了。

    4楼
  5. 陈十一

    炒冷饭?

    5楼
  6. 酸菜鱼

    水得一比,总管的干儿子写的吗

    6楼
  7. 匿名

    太水辣

    7楼
  8. 666

    真6啊

    8楼
  9. 烽火戏诸侯加油

    9楼
    • 匿名

  10. 匿名

    继续更!

    10楼
  11. 阿良

    水来 水来~

    11楼
  12. 崔巉

    鸟来!

    12楼
  13. 米拦腰

    下一章叫水漫大江

    13楼
  14. cxk

    这么水的吗

    14楼
  15. 匿名

    水遁:大巴谁修哈

    15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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