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二章 天下地上

梦粱国境内。

云霞山的云海,是宝瓶洲极负盛名的仙家风景,尤其是当云海被阳光照射之下,并非是一般的金sè,而是灵气升腾,五彩绚烂,以至于被练气士誉为“天上尤物”。不然也无法跻身那本畅销浩然九洲的山海补志,而且那些变幻莫测的云雾,在某些时刻,蕴藉一点真灵,幻化成历代祖师爷,云霞山弟子,只要有缘,就能够与之言语,与祖师们请教本门道法。

陈平安站在云海之上,眺望远方的梦粱国京城,将一国气运流转,尽收眼底。

倒悬山曾经有个小酒铺,是一处破碎的黄粱福地,寓意喝过了美酒,便可以得到一枕黄粱美梦。

只是不知道跟这梦粱国有无渊源。

收回视线,望向一座被云海没过山巅的低矮山峰。

云霞山至今总计开山十六峰,而那位绿桧峰女子祖师蔡金简,今天端坐蒲团上,一旁香炉紫烟袅袅,她手捧一支老旧的竹木如意,正在按例开课授业。已经临近尾声,她就开始为那些师门晚辈们解字,当下在解一个“命”字。

按照蔡金简的理解,命一字。可以拆解为人,一,叩。

故而人一叩关即修道。

修道问心,性命攸关,生死存亡。修道之士若能不为外物、形骸所累,睁眼便见大罗天。

在云霞山祖山在内的十六峰,各位有资格开峰的地仙祖师,都会遵循祖例,按时开府传道。

不能说全无门户之见,当然一些关键的修行诀窍,也会藏私几分,若非本脉嫡传,秘而不宣,只是相对于一般的仙家门派,已算十分开明了。

有些是老祖讲得言之有物,可惜输在了枯燥乏味,有些祖师是言语有趣,但是往往洋洋洒洒,离题万里,经常说些山水趣闻、仙家轶事一个时辰之内,反正就没几句说在点子上,别峰弟子们听得乐呵,可是诸多修行疑难,进门听课之前如何懵懂,出门之后还是如何迷糊。

而蔡金简的绿桧峰,每次传道,都会人满为患,因为蔡金简的开课,既说类似这种说文解字的闲散趣事,更在于她将修行关隘的详细注解、体悟心得,毫不藏私。

“蔡峰主开课传道,言之有物,疏密得当,自愧不如。”

其实蔡金简真正让诸峰老修士自叹不如的地方,还是她的传道授业解惑,将外峰弟子视为本脉嫡传,似乎只要是云霞山弟子,甚至哪怕是并非祖师堂嫡传的外门弟子,蔡金简依然一视同仁,半点不介意绿桧峰本脉术法的外传。

好个青山绿桧,丹霞密雾,簇拥神仙宅。

此山女主人,神清气朗,有林下之风,真个仙气缥缈。

其实当年蔡金简选择在绿桧峰开辟府邸,是个不小的意外,因为此峰在云霞山被冷落多年,无论是天地灵气,还是山水景致,都不出奇,不是没有更好的山头供她选择,可蔡金简独独选中了此峰。

陈平安视线稍微偏移,一座如海上岛屿的山顶,有个年纪轻轻的金丹地仙,坐在白玉栏杆上,好像在那边借酒浇愁。

凭借对方身上那件法袍,认出他是云霞山耕云峰的黄钟侯。

在各自结丹之前,黄钟侯与蔡金简,曾是公认的金童玉女,最有希望成为云霞山的一双神仙道侣。

他身上那件法袍,是件传承久远的镇山之宝,名为“彩鸾”。

陈平安御风飘落在耕云峰山巅,黄钟侯对此视而不见,也懒得追究一位外乡人不走山门的失礼之举,年轻地仙只是自顾自喝酒,只是不再痴痴望向祖山一处仙家府邸。

陈平安坐在栏杆上,取出一壶乌啼酒。

黄钟侯转头看了眼对方手中的酒壶,摇头说道:“这酒不行。”

黄钟侯手腕一拧,多出一壶云霞山的春困酒,丢给那个根本不认识的不速之客,“喝我的。”

陈平安接过酒壶,道了一声谢,揭了泥封,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天地一酒瓮,都是醉乡客。

黄钟侯自报名号:“耕云峰,黄钟侯。”

陈平安笑道:“落魄山,陈平安。”

黄钟侯差点一口酒喷出来,抬起手背擦拭嘴角,转头猛瞧那人,左看右看,都不对劲,怎么都不是那个落魄山的年轻剑仙,倒是一身装束,依葫芦画瓢得还算凑合,黄钟侯笑道:“道友做人不地道,白瞎了我这壶好酒。喝完了酒,就赶紧滚蛋。”

陈平安笑问道:“比较好奇一事,当年去骊珠洞天寻访机缘,为何是蔡仙子,而不是资质更好的黄兄。”

云霞山练气士,修道根本所在,正是降伏心猿和拴住意马。

当初蔡金简游历骊珠洞天,寻求法宝这类身外物之外,更求一份仙家机缘。

可惜那会儿的蔡金简,其实连心猿意马到底为何物,好像都没有弄清楚。

在陈平安看来,眼前这位金丹气象极佳的年轻地仙,即便为情所困,相较于当年的蔡金简,还是黄钟侯更适宜下山去往大骊碰运气。

黄钟侯双手捧住酒壶,扯了扯嘴角,“这位道友,假装自己是剑仙还装上瘾了?赶紧喝酒,不然我可要动手赶人了,小心喝一壶吐两壶。”

云霞山的当代山主,是一位不太喜欢抛头露面的女子祖师,此外两位真正管事的老祖,一个管着山门律例,一个管着钱财宝库。

蔡金简的恩师,就是那个管钱的,而黄钟侯的传道人,就是那个云霞山掌律。

前者对蔡金简的栽培,可谓不遗余力,简直就是孤注一掷,当初云霞山凑出一袋子金精铜钱,去往骊珠洞天寻觅机缘的人选,就有过一场大吵特吵的争论,资质更好的黄钟侯,显然是更合适的人选,只是黄钟侯自己对此不感兴趣,反而劝师父算了。

不过到了山外,待人接物,黄钟侯就又是另外一幅面孔了。

等到蔡金简两手空空,在她返回山门的那两年里,不知为何,好像她道心受损颇重,本门神通术法,修行得磕磕碰碰,处于一种对什么事都心不在焉、半死不活的状态,连累她的传道恩师在祖师堂那边受尽白眼,每次议事,都要风凉话吃饱。

不料没过多久,蔡金简之后就像突然开窍一般,触类旁通,修行登高,势如破竹,先闭关结金丹,此后甚至连一些个云霞山历代祖师都束手无策的修行关隘、疑难症结,都被蔡金简一一破解,使得云霞山数道祖师堂上乘术法,得以补全极多。

蔡金简的那位传道恩师,一下子就扬眉吐气了,某次师徒谈心,老人泄露天机,说当年一眼选中她作为嫡传,曾经帮她算了一卦,上上签,得了个八字谶语,“破而后立,有如神助。”

蔡金简听过之后,也只是微笑不语。

对于这些自家密事,黄钟侯当然只字不提,他是喜欢喝酒,倒也不至于喝了这么点酒水,就与一个外人袒露心扉。

不曾想那位青衫外乡人笑道:“吐出两壶再喝掉两壶?若是如此待客,就很先礼后兵了。”

黄钟侯啧啧称奇,因为曾经听蔡金简说过,骊珠洞天那边的年轻人,民风淳朴,潜移默化,一个比一个会说话。身边这位,说话就有点意思啊,难不成真是那个小镇出身的年轻人?

陈平安瞥了眼祖山丹顶峰那边,转移话题道:“好像就算蔡仙子跻身了元婴,无形中帮着云霞山聚拢了一份人和气运,可山门气运还是外泄不停歇,将近三十年过去了,你们还是没能寻见一件能够归拢气运的镇山之宝?再这么耗下去,小心落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下场。”

一座云霞山,万壑千岩,淡薄山家。布袍草履,栖真养神,闲看流水落花。

山门道法之根本所在,是练气士跻身心地清凉境界,求个云霞锁雾,洞然明白,炼就云水性情。最终功满步云霞,三山是吾家。

黄钟侯抬手揉了揉额头,这家伙口气不小啊。

当年大骊王朝挑选出一拨地仙,共登飞升台。

云霞山的蔡金简就刚好在名单上,而她的表现,大为出人意料,原本自家几位老祖师都不看好她,认为蔡金简能够跻身金丹,在云霞山开峰,就已经足够意外了,不觉得她这辈子能够跻身元婴。

不料蔡金简再次让人刮目相看,支撑到了最后,被她瞥见了那座天门一眼。

要知道哪怕在那一众天才修士当中,个个都算是宝瓶洲最拔尖的修道胚子了,比如龙泉剑宗的谢灵,风雷园的刘灞桥,当时还是真境宗修士的隋右边,云林姜氏的姜韫等,随便拎出一个,都不是蔡金简可以媲美的天才,事后证明,这些天之骄子,确实都不负众望,跻身了宝瓶洲年轻十人或是候补十人之列。

按照云霞山的祖师堂规矩,跻身金丹,除了能够开峰之外,还可以在山水谱牒上边抬升一个辈分,假若更进一步,有幸成为元婴“老神仙”,就再高一辈。至于原本所属道脉的师徒传承,单独另算。

所以等到蔡金简返回师门,在祖师堂那边,更换了先前那把金丹境时的座椅,成了云霞山历史上最年轻的女子祖师。

山中的蔡祖师,山外的蔡仙子,公认两步登天。

蔡金简当年退出飞升台,曾独自一人,在那槐黄县城,走到一座已经空无一人的旧学塾外。

科举有个“同年”的说法,因为一大拨地仙,曾经共同登上飞升台,在小范围之内,相互投缘的,也就有了份类似“同年”的山上香火情。

比如真境宗的一对年轻剑修,岁鱼和年酒这对师姐弟,原本双方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在那之后,就跟蔡金简和云霞山都有了些往来。而真名是韦姑苏和韦仙游的两位剑修,更是桐叶洲玉圭宗现任宗主、大剑仙韦滢的嫡传弟子。

那可是一位有资格参与文庙议事的大人物,当之无愧的一洲仙师执牛耳者。

登山修行一道,就是这般一步慢步步慢,人比人气死人。

所幸黄钟侯也没想着要与蔡金简比较什么。

陈平安递过去一壶乌啼酒,“滋味再一般,也还是酒水。”

黄钟侯一巴掌将那壶酒水轻拍回去,摇头笑道:“人心难测,你敢喝我的酒水,我可不敢喝你的。怎么,你小子是心仪我们那位蔡仙子,慕名而来?放心,我与你不是情敌。不过说句实话,道友你这龙门境修为,估计蔡金简的父母根本看不上。当然了,要是道友能让蔡金简对你一见钟情,也就无所谓了。”

入主绿桧峰的蔡金简,是山上典型的仙家道侣之后,父母都是修道之人,故而她生下来就等于是半个山上人了。

只不过她的爹娘,境界都不高,一位龙门境,一位观海境。在祖师堂那边,只有父亲有把座椅。所以每次议事,蔡金简都挺别扭的,因为她的父亲座椅靠近大门,而她这个女儿,如今位置却是仅次于山主和掌律祖师,都已经和师尊并列左右了。

其实如今云霞山最上心的,就只有两件头等大事了,第一件,当然是将宗门候补的二字后缀去掉,多去大骊京城和陪都那边,

走动关系,其中藩王宋睦,还是很好说话的,每次都会拨冗出席,对云霞山不可谓不亲近了。

第二件,则是蔡金简的道侣一事了。

不光是蔡金简的师尊,就连山主都几次亲自出马,与蔡金简旁敲侧击,不好直接询问无意中人,便拐弯抹角,聊些宝瓶洲年龄相近、资质不俗俊彦仙材啊,可惜蔡金简每次都避重就轻绕过话题,要么干脆就来一句,姻缘一事只能随缘,强求不得。

陈平安将那壶酒收回袖中,哑然失笑,摆手道:“黄兄想多了。”

喝完了一壶云霞山秘酿的春困酒,陈平安道:“既然都敢喜欢,为何不敢说。以黄兄的修道资质,心关即情关,只要此关一过,跻身元婴不难。情关不过是‘道破’而已。”

黄钟侯气笑道:“你知道个屁。道友真当自己是上五境的老神仙了?”

见那青衫客就要起身离去,黄钟侯说道:“要去哪里?提醒一句,云霞山别处山头,不像我这没规没矩的耕云峰,无所谓山门禁制,道友要是乱闯一通,容易挨削。”

陈平安笑道:“当然是去绿桧峰,找蔡仙子谈点事情。”

黄钟侯忍俊不禁,竟然还是个不敢说但是敢做的家伙,挥挥手,“去绿桧峰,倒是问题不大,蔡金简当初下山一趟,回山后就大变样了,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以后当个山主,肯定不在话下,对吧,落魄山陈山主?”

陈平安站在栏杆上,脚尖一点,身形前掠,转头笑道:“我倒是觉得渡过情关的黄兄来当山主,兴许更合适些。”

黄钟侯一笑置之。

这位脸皮不薄的道友,当个酒友,似乎不错,酒桌上如果没点胡说八道,酒水再好,也没啥滋味的。

真要喝高了,说不定黄钟侯都要跟那位道友争抢着当陈山主了。

毕竟黄钟侯对那位出身贫寒的落魄山年轻剑仙,仰慕已久,只恨无机会对面饮酒罢了。

跟蔡金简不同,黄钟侯与那位陈山主一样是市井出身,一样是少年岁数才登山修行,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后者风流,自己痴情了。

所以黄钟侯又打开一壶春困酒,再从袖中摸出一本艳遇不断的山水游记,拿来当下酒菜,滋味极好。

以后有幸瞧见了陈平安,定要与他虚心讨教一番,到底该如何与女子相处,才算得体,才能一切尽在不言中。

绿桧峰那边,大多数云霞山修士皆散去,只留下几个别峰的弟子,有些疑难要与蔡祖师当面询问。

等到最后那位外门弟子恭敬离去,蔡金简抬头望去,发现还有个人留下,笑问道:“可是有疑惑要问?”

有点印象,好像是个半途来这边听课的,没了位置,就在廊柱那边席地而坐。

不过是张生面孔,之前未曾见过,多半是云霞山某峰的新收弟子了。

作为一洲屈指可数的宗门候补,再加上云霞山与大骊王朝的关系密切,登山访仙拜师师、学艺求道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以至于 祖师堂那边叫苦不迭,不胜其烦,最怕那些有几分面熟、又关系平平的老仙师,硬塞一些孩子给云霞山,推辞不收,伤情分,可要是真收下了,云霞山总不能敷衍了事。

到最后还是蔡金简提出一个建议,才解决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难题。

让叠瀑峰一位只知埋头修行、不太会做人的老古板,龙门境修士,来负责迎来送往的待客,同时掌管外门弟子筛选、收录一事。

那人笑道:“蔡仙子,小巷一别,多年未见了。”

蔡金简一手攥紧木灵芝,心头凛然,眯眼道:“谁?!”

等到她见着了个好像云雾散去显现真容的身影,蔡金简神sè复杂,心中幽幽叹息,怀捧木灵芝,躬身行礼道:“绿桧峰蔡金简,见过陈山主。”

陈平安笑着抱拳还礼道:“见过蔡峰主。”

陈平安开门见山道:“云霞山想要在近期摘掉候补二字,很难了。”

大骊朝廷极其务实。

蔡金简点头道:“我曾与几位祖师聊过此事,都觉得不容乐观,除非……”

她停顿片刻,随即苦笑道:“除非云霞山赶在大局落定之前,突然出现一位上五境修士。”

不然中土文庙绝对不会为一个宝瓶洲的云霞山破例。当然不是没有破例的先例,文庙议事过后,山水邸报解禁,陆续出现了十六座新晋宗门,当然就有眼前这位陈山主的落魄山,此外七座,各个宗门都无上五境修士坐镇,看似数量不少,可放在整个浩然九洲,一洲都摊不上一个,云霞山哪里来的信心和底气,能够成为其中之一?先前宝瓶洲一役,云霞山虽说战功颇多,但是比起那些得以破格跻身宗门的别洲山头,天差地别。

那些暂时没有上五境修士的宗字头门派,可不是那山下官场上被取笑为墨敕斜封官的存在,绝不会因为少了个玉璞境就会被人瞧不起,无一例外,那些暂时只是元婴境的年轻宗主,都是在战事中建立极大功勋的人物。可要说云霞山走那条“正途”,得个文庙类似黄纸朱笔正封的敕命,这又怎么可能,蔡金简有自知之明,她至少还需要百余年光yīn的打熬,才有些许希望见着那个元婴境瓶颈。如今的蔡金简,眼界一宽,真心不会觉得自己是什么修道天才了。

“我这趟登山,是来这边谈一笔生意,想要与云霞山购买一些云根石和云霞香,多多益善。”

陈平安说道:“我知道供不应求,几乎都被大骊那边垄断了,所以可能需要蔡仙子动用一些同门私谊,价格好说,云根石和云霞香,这两物有多少,我就要多少,你们云霞山只管开价。”

打算将那些云根石,安置在彩云峰几处山脉龙穴之内,再送给小暖树,作为她的修道之地,选址开府。

云霞山盛产云根石,此物是道家丹鼎派炼制外丹的一种关键材质,这种地宝被誉为“无瑕无垢”,最适宜拿来炼制外丹,有点类似三种神仙钱,蕴藉精纯天地灵气。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所以在云霞山中修行的练气士,大多都有洁癖,衣衫洁净异常。

作为宗门候补的山头,云霞山的云根石,是立身之本。只是云根石在最近三十年内,开凿采石得太过,有涸泽而渔之嫌。

所幸此外还有一笔额外收益,就是云霞山秘制的云霞香,大骊王朝在各个战场引渡英灵还乡,在山香水香之外,往往还需要用到云霞香,无论是烧香礼敬山水神灵,还是山下达官显贵的家祠祭祖,云霞香都是上上品秩。

因为云霞山如果追本溯源,还可以算作是源于中土佛门数大正宗之一,相传开山鼻祖的那位云霞老仙,其实是中土一座祖庭大禅寺内的某种神异出身,听佛法,悟禅机,才炼形成功,故而云霞山极为推崇每次缘起缘灭,即是一次渡劫。

当初那场中土文庙议事,两座天下对峙,当时有数位高僧大德现身,宝相森严,各有异象,其中就有玄空寺的了然和尚。

所以后来云霞山代代相传的几种祖师堂秘传道法,都与佛理相近。不过云霞山虽然亲佛门远道门,但是要论山上关系,因为云根石的关系,却是与道家宫观更有香火情。

蔡金简一时间有些为难,凑出一些不难,不过如陈平安所说,确实需要她东拼西凑,更不是她不想与落魄山交这个好,问题是以落魄山如今的雄厚底蕴,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几十斤云根石、百余筒香火,就可以让一位已是年轻剑仙的山主,亲临云霞山,来开口讨要?

再者,蔡金简在当年那份榜单现世后,见着了那个云遮雾绕的剑气长城“陈十一”,蔡金简几乎没有任何怀疑,必然是那个泥瓶巷的陈平安!

所以陈平安还有个更隐蔽的身份,是那剑气长城的末代隐官。

蔡金简只得硬着头皮报上两个数字。

陈平安点头笑道:“可以,已经超乎预期了。”

蔡金简心中大为讶异,不过还是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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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网友对 第八百七十二章 天下地上 的精彩评论

27 comments

  1. 不才是剑修

    刻啥字呢?总不会是春吧

    沙发
  2. 路人

    看到这章名我就想给它对个“唯我独尊” 。

    板凳
  3. 可控硅

    高峰交通拥挤

    地板
  4. 米粒

    让你三招,善不善

    4楼
  5. 剑客的粉丝

    总觉得要太监了

    5楼
  6. 陈皮皮

    刻个“终”字

    6楼
  7. 匿名

    陈大剑仙这是要彻底离开了

    7楼
  8. 右左

    小陈要刻字了啊

    8楼
  9. 停车坐爱枫林晚

    大海啊全是水

    9楼
  10. 老子

    盲猜刻个“一”字

    10楼
  11. 齐静春

    刻了个“剑”

    11楼
  12. 沙发

    感觉就是刻一了还有没有其他可能啊?

    12楼
  13. 蛋皮

    阿良和左右还在打架不?道友谁知道给说一声

    13楼
  14. 陈13

    打着呢

    14楼
  15. 陈15

    欢迎剑客兄查漏补缺

    15楼
  16. 平安

    这是“一”

    16楼
  17. 干嘛非得刻个一,刻个〇不行吗?

    17楼
  18. 呵呵

    都打几个月了,肯定打完了

    18楼
  19. 嘎嘎

    刻个心字,毕竟陈平安集儒墨道法禅,创立了心学!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
    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19楼
  20. 夏吾冬

    就不能刻个宁字或姚字嘛

    20楼
  21. hhh

    同上。

    21楼
  22. 零和心都妙。

    22楼
  23. 23楼
  24. 拳到风云变色,剑出敢教日月变新颜

    平安的追求是众生平等,世界和谐安详,所以刻个平字或安字

    24楼
  25. 夏吾冬

    大水怪是怎么看出陈平安不是真正的陈平安?大水怪境界可能已经涨了很多了。

    25楼
  26. 路人

    倒不如说是陈平安就没在小米粒这边藏着掖着宠着很。我猜刻个“隐”字

    26楼
  27. 匿名

    一生浮萍

    27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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