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十九章 从容写去

陆沉喝过了酒,将那只空酒壶随手丢入窗外溪涧中,随水飘荡而走,不出意外,会被下游某位识货的新任河神捞取,收入囊中。

你高酿与年轻隐官是酒友,我与陈平安是道友,那咱俩就等于是素未蒙面的朋友了,一件可以炼化水运的见面礼,不成敬意。

转身与宁吉笑道:“咱们陈先生马上就要授书了,你先跟我去学塾外边,看看几件好玩的东西。”

屋外檐下悬有一串铃铛,垂落一根长绳,绳头约莫与陈平安伸长手臂等高,陆掌教确实手欠,就要去拉响铃铛,结果被宁吉出声阻拦,陆沉笑道除了你我,他们是听不见的。见那少年坚持己见,陆沉只得作罢,带着少年去看另外一个物件,询问知道是什么吗?宁吉说不清楚,陆沉便开始介绍起来,原来陈平安在学塾外边,亲手做了个简陋的日晷,镌刻有十二地支文字,凭借日影,用以计时。一天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是八刻。

只是yīn雨天就无法凭此确认时辰了,所以陈平安就让赵树下在某些重要节点,与自己打声招呼,提个醒。

陆沉伸出一根手指,按住那条日晷上边的日影,开始移动,日影随着陆掌教的手指快速偏移。

宁吉下意识转头望向学塾那边,屋内景象,就像翻页迅速的一本书,等到陆沉收回手指,画面才随之定格,一切恢复正常。

然后陆沉走入陈平安的屋子,宁吉虽然好奇,却只是站在门口。拦不住这位陆掌教,少年总能压下自己的好奇心。

陆沉看着桌上的一摞摞书籍,至少半数是陈平安自己亲手编撰的初本底稿,会心一笑,看来陈平安在这座村塾,用作开馆启蒙的初学书籍,不单单是山下通用的三百千和《龙文鞭影》、《幼学琼林》,这些山下学塾通用的蒙书。

行走在光yīn长河当中,趟水而游的少年浑然不觉,竟然没有半点晕眩之感。

由此可见,宁吉这副皮囊的魂魄之坚韧,可谓出彩至极。

陆沉走出屋子,抖了抖手腕,手掌便托着一只袖珍日晷,递给宁吉,“接下来,由你来掌控光yīn的流逝速度。”

宁吉摇摇头。

陆沉笑道:“宁吉,记住一个道理,你有没有,与你用不用,是两码事,是天壤之别。”

宁吉犹豫了下,与陆掌教道了一声谢,少年小心翼翼接过那只日晷,分量比想象中要轻巧几分。

然后宁吉问道:“陆掌教,可以让时辰走得慢一些,或是往回走吗?”

陆沉心中暗赞少年一句好个举一反三,点点头,神sè淡然道:“当然可以,是个山上神仙就会的雕虫小技,不值一提,你完全不用佩服贫道的手段。”

少年咂舌不已,山上神仙都这般神通广大吗?

陆沉一肚子幸灾乐祸,反正多半不是自己的嫡传弟子了,能坑一把是一把。将来某天,等到少年知晓陈平安竟然连驾驭一条光yīn长河都做不到,到时候大眼瞪小眼,陆沉现在想一想这幅场景,就觉得有趣,带劲,很有意思!

学塾内,一些孩子的双手,指甲里满是泥垢。

也有家里贫苦,年幼就满手老茧的,不穿鞋子的,或是稍微好一点,在入学时穿上一双新鞋子的。

有那生性好动,就像没长屁股的,在课堂上不是喜欢歪来倒去,就是喜欢逗弄邻桌。

站在门口,宁吉有点不敢进入学堂。

陆沉就站在一旁,翘起一条腿搁放在窗台上,在那儿弯腰压腿。

宁吉小声问道:“吴道长为何不用本名?”

始终不敢用正常嗓音开口说话,少年总觉得会打搅吴道长的讲课。

陆沉笑道:“这个习惯是不太好,不够光明正大,行走江湖,不都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嘛,作为朋友,回头贫道是得好好劝劝陈平安。”

“吴镝,谐音无敌,这个化名的缘起,源于他当年曾经跟一个要好朋友,联袂造访锁云宗,是北俱芦洲的一个宗字头门派,还算是比较有底蕴的,到了山门口那边,他临时起意,自称陈好人,道号‘无敌’,说是喜欢直道而行,要让锁云宗挡在路上的那座祖山,挪一挪山头。你听听看,搁你是锁云宗的门房,听到这种混账话,想不想打人?”

宁吉说道:“吴道长做事,总有他的道理。”

陆沉会心一笑,“巧了,他的朋友叫刘景龙,当时就被他说成是自己的弟子,一并改名了,暂无道号,就叫刘道理。一个这辈子都会相信好人有好报的陈好人,一个讲道理极有耐心、坚信与人讲理总能讲通的刘道理,若是抓个重点,可不就是一个能讲好道理的好人?如此说来,确是一个美好的愿景。”

宁吉说道:“陆道长在外游历,就不用化名?”

陆沉双手十指交错,高高举过头顶,在那边反复侧身压腿,笑道:“贫道出门在外,比较喜欢用本名,不过一般人听过就算了,哪怕知道天地间有‘陆沉’这么一号人物,想必都不会当真。某些人,听到了,只要贫道不愿他们多想,他们就无法往白玉京、陆掌教那边多想。剩下一小撮山巅修士,多是相识已久的朋友,贫道也就无所谓隐藏身份了。”

“至于陈迹的由来嘛。”

陆沉指了指远处的杨柳依依,“你看,每年冬去春来,新翻杨柳枝,风景旧曾谙。陈迹,曾经的逝去的过往的痕迹,是有几分哀伤缅怀之意的。人生兜转如磨牛,步步踏陈迹,去去勿复言,辛酸太心酸。”

说到这里,陆沉洋洋得意,眯眼微笑道:“你以后读书多了,就会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真要计较起来,陈迹这个说法,其实最早出自贫道的《天运篇》。宁吉,与你说句不吹牛的话,六千年间,几座天下,别管是谁,什么大道出身,只要有点学问的,各家著书立言,在书中提及最多的人物,若是有好事者能够做个汇总,那么贫道不说稳居榜首,跻身前三,是肯定有的。便是佛家公案里边,也多有引用贫道的语句,拿去打机锋。”

说到这里,陆沉拍了拍肚子,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你饿不饿?”

宁吉刚要摇头,肚子不给面子的咕咕作响起来,好像是陆道长提醒了,少年才察觉到自己的饥肠辘辘。

陆沉收起腿,屁颠屁颠跑到那栋兼作堆放杂物之用、以及武夫赵树下在此打地铺的黄泥灶房,开始自顾自捣鼓起来,很快就做出两大碗馄饨,递给宁吉一碗后,陆沉就坐在灶房门槛上,脚边放着一只青瓷酒壶,里边装着去年酿酒的杨梅烧酒,一边吃馄饨一边抿一口小酒,陆沉两腮鼓鼓,拿筷子轻轻敲击碗口,笑问道:“宁吉,你觉得读书能当饭吃吗?”

少年蹲在一旁,一手提碗一手拿筷,听到陆道长的问话,赶忙将最里边的馄饨咽下肚子,说道:“如今世道好了,有一技之长,相信总能吃饱穿暖。”

陆沉下筷如飞,狼吞虎咽,从碗里夹起最后一只馄饨,笑道:“以前你们宝瓶洲这边,有个很厉害的修道之人,是位道心澄澈的剑修,叫李抟景,他有个很有趣的说法,说如今的世道,之所以是练气士在山上当老爷,是老天爷赏饭吃,练气士就是这口碗,显得最大而已。碗里食物,不过是将馄饨变成了天地灵气。如果一开始老天爷换一种法子,比如谁编草鞋本事最高,手艺最好,谁是大爷,那么就是另外一种光景了。”

宁吉疑惑道:“陆道长与我说这些大道理做什么?”

陆沉喝完碗内剩余的汤水,打了个饱嗝,将空碗放在脚边,筷子放在碗上,拿起那壶青梅烧酒,喝了一大口烈酒,道士顿时打了个激灵,笑道:“我们总是做得太多,想得太少。吃得太多,吃撑了没事干。所以在贫道的师尊眼中,何谓道者,唯‘有余以奉天下’而已。”

宁吉试探性问道:“是不是就像我肚子饿了,但是两手空空,陆道长就好心好意,做了一碗馄饨给我吃?”

陆沉咦了一声,满脸惊讶道:“少年郎这么开窍的吗?”

宁吉犹豫了一下,“可是食材与厨房,都是吴道长的。”

陆沉蓦然放声大笑起来,好不容易才收敛笑意,仰头一鼓作气喝完杨梅烧酒,再转头朝少年眨了眨眼睛,“那你觉得自己在饥肠辘辘和饱餐一顿之间,贫道到底做了什么?”

宁吉下意识瞥了眼陆道长脚边空碗,以及搁放在上边的一双筷子,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碗和筷子,少年摇摇头,总觉得心中答案,终究不对。

“放债如施,收债如讨。”

陆沉微笑道:“自古而然。”

宁吉也没有多想,反正也想不明白,只是一并收起陆道长的碗筷,走入灶房内,先清洗干净,再将碗与筷分别放回橱柜和竹筒原位。

陆沉双手笼袖,转头盯着学塾那边的一袭青衫。

学塾于每天辰时中准时开学,早课背书,两刻钟,算是温故知新。

迟到的孩子,都会被责罚,站在学堂,靠墙而立,次数多了,就要挨木板子,吃戒尺三下。其中那些玩心重,忘性大,未完成课业的蒙童,在罚站和戒尺之外,后边专门有一副桌凳,让他们用来补上课业,才能回到自己的座位。

学塾内的座位,按照年龄段,分成三列,分别是六岁到八岁,八岁到十岁,十岁以上。

十几个孩子,各有各的书桌板凳。因为学生不多的缘故,所以并不显得拥挤。

陈平安就坐在一张椅子上,对蒙童们相对而坐,看似闭目养神,实则仔细听着三列孩子的不同读书声。

陆沉笑问道:“宁吉,知道什么叫书声琅琅吗?”

少年摇头。

“读书人读书人,读书自然是一个字一个字读出来的。”

陆沉背靠窗台,双手笼袖,微笑解释道:“本义呢,是金石相击的声音,质如清磬声若孤桐,琅琅其璞岩岩其峰。​后世觉得这叠字,寓意实在美好,就用来形容好听的读书声,现在就是了。”

三个不同的年龄段,陈平安会传授以不同程度的课业。

比如昨天学塾的授书,今天早晨的背书,孩子觉得自己背熟了,就可以举手示意,陈平安就让他走到身边,检查一遍,背诵的内容准确无误,通过了,再让那个蒙童自己来复讲一边所背段落的粗略文义,那一刻,仿佛是先生和学生的身份颠倒了。

如果说得通顺,大致无错,陈平安就点点头,让孩子返回座位,如果蒙童只是背书准确,文义仍然说得不够准确,或是内容有所遗漏,陈平安就帮忙纠正,查漏补缺,再让孩子回去继续背诵。

这几天,一直不太打搅宁吉观看光yīn画面的陆沉,终于开口提醒道:“宁吉,千万别小看蒙童复讲这个环节,这才是授业和求学双方的精髓所在,将来学子们走出学塾,能否举业,甚至是能否别开生面,独出机杼,代替圣贤们立言,就在此一举了。”

先生授书,到蒙童背书,再到颠倒身份的复讲,学生讲,先生听。

这里边就有了个次第,是有先后顺序的。这就是知其然知其所以然,知其先后,则近道矣。

宁吉说道:“陆掌教在白玉京那边,也会开课讲学吧?”

陆沉笑了笑,“太懒,偶尔为之。白玉京五城十二楼,聪明人太多,几乎就没有个笨人,更是我不愿传道的原因。”

论学识之广博与深邃,人间万年以来,寥寥一双手的人数之外,此外所有人与陆沉的差距,就是差了一个陆沉。

宁吉没有多想,只当陆掌教是觉得那些白玉京的“神仙”,聪明到无需听课了。

事实上恰好相反,就像陆沉曾经与陈平安调侃一句,崔东山的那只袖子名为“揍笨处”,他的袖子,属于“揍遍人间聪明处”。

等到早课背书结束,接下来就是每天的正式课程了。

陈平安先领着蒙童们读“生书”,约莫是大半个时辰,三列学生,读书内容就不同,年龄由低到高,陈平安按次序来。

其余两列蒙童,就可以自己翻书看,或是自顾自读生书,只是嗓音不能过大。朗读百遍,读书百遍其义自见。

当然也可以听先生讲课,比如六七岁的孩子,只要他们自己有兴趣,就可以听先生给十岁以上的生书课业了。

一般来说,乡野村落,各家让孩子上学,都不会有太高的期望,只是想着让自家孩子,将来学到些字,能算账记账,过年时能写几幅对联即可。所以一般塾师,也就多是按部就班,让蒙童们读书背诵,学习写字,夫子们会逐字逐句讲解字、句,条件好的学堂,先生一开始会教学生握笔、立腕的规矩,帮忙扶手润字,有专门用来描红、临帖的印本和字帖,久而久之,学生可以脱手自书了,先生再传授笔法,除了那几部文庙和朝廷官方公认的儒家经典,兼读古文,到了这个时候,就可以开始学习作文。乡野之地,条件简陋,只说习字课,就只能将就再将就了,多是炭笔,或是用类似黄泥质地的石块,在一块大小适中的薄薄青石板上边写字,方便涂抹反复使用,或是木质沙盘填充一层溪涧河流内淘来的细密沙子,以树枝或是截竹作笔。

就像这里,每张书桌上就有一只青竹笔筒,里边插满了细细的竹笔,书桌抽屉里放着一只方方正正的木盒沙盘。

此外还有一本才巴掌大小的厚厚册子,书名古怪

,是《不二书》,是陈平安专门从三百千等启蒙书籍中再作筛选和汇总,挑选出来的三千多个文字,每个字分几项内容,一个粗笔楷体字,以细体小楷标注发音,字义,以及几个常见的组词。

宁吉对那本《不二字》有些眼馋,陆掌教善解人意,于是少年除了那只袖珍日晷,手中又多出一本书籍。

少年问道:“这么多个字,走出学塾之前,都要认得吗?”

陆沉笑道:“当然,只要认得三四千个字,以后什么书不能读?”

少年又问:“做得到吗?”

陆沉说道:“你肯定做得到,至于这座学塾里边,一个用心念书的孩子,假设六岁开蒙,求学五六年,也都能认识。至于自己不愿读书的,或者说是那种的的确确,属于天生就不适合念书的蒙童,就难说了。”

少年欲言又止。

“这天”放学后,陈先生与那个叫赵树下的青年,同桌吃饭,赵树下就帮着宁吉问出了个疑惑。

那些读书就是不开窍的蒙童,怎么办?

陈先生笑着给出一个答案,读书很苦,求学很难,但是千难万难,不如“努力”更苦更难。

年幼的求学生涯,只要学会努力二字,就是得了个真本分,真本事,以后不管从事什么行当,都等于有了一技之长,但是如果在所有同龄人都在吃苦的蒙学岁月里,早早丢掉努力二字,将来走出学塾,做什么不难?不说所有人,总归绝大部分人,是很容易一遇到难事就喜欢自我暗示,心生懈怠,不愿坚持某事,早早放弃的,这可就是真的万事开头难了。

在饭桌上,陈平安突然问道:“赵树下,你觉得一个人是否努力,会不会也是一种天赋?”

赵树下认真思考片刻,好像仍然没办法给出答案,只是说道:“性相近,习相远?”

陈平安笑着点头,“教不严,师之惰。明天起,板子要打得重些。”

赵树下憋了半天,说道:“学塾那几个女孩子偶尔忘记课业,怎么不见师父如何责罚,好像连戒尺都还没用过。”

她们只是按例去后边罚个站,眼泪巴巴的,师父瞧见了,就要立即心软,赶紧找个折中法子,要她们背诵几句某某段落,多是些难度极小的课业,检查通过了,就会让她们返回座位读书。

陈平安瞪眼道:“她们到底是女孩子,何况你也说了,就只是偶尔忘记课业,能跟那帮顽皮到天上去的男孩子一样吗?”

赵树下默不作声,只是随口一说,师父你怎么还急眼了。

每日读“生书”之后,接下来就是温“熟书”。

由于是分别授书三个年龄段的蒙童,大概需要耗时半个时辰。

作为稚童为学的下手处,陈平安除了讲授四书五经,略显刻板,循规蹈矩,严格按次序传授内容,此外还有几本自己精心挑选出来、觉得性理粹然的经典、书籍之段落,教学宗旨自然是取古人先贤最醇正之书,博观约取,所以这些语句或是段落,就不用那么按部就班了,都是相对比较浅显易懂的语句。

此外还有一部《孝经》。

在温读熟书间隙,陈平安还会顺着某些语句,做些点到即止的延伸,与蒙童们强调一些为人子女和待人处事的基本礼仪。

“理字容易落空,不如礼字着实。”

陆沉坐在后墙那边的桌子上边,双手抱住后脑勺,微笑道:“百善孝为先。宁吉,你有没有发现,好些个地痞流氓浪荡子,在外边不管怎么打打杀杀的,回到家里,要么瞧见父亲就跟老鼠见面,要么无论如何什么声名狼藉,都不敢有个不孝子的骂名?也有些求学时尤其顽劣不堪的孩子,成大成人之后,在路上遇到了昔年的教书先生,还是会毕恭毕敬的,指不定乐意捏着鼻子,硬着头皮,乖乖挨训几句。”

宁吉则一般是坐在板凳上,正襟危坐,就像个蹭课的蒙童,认真倾听陈先生的授业讲学。

宁吉疑惑道:“陆掌教,是不是跟陈先生最早安排的课程,出入很大?”

先前陆掌教给他看过一张详细记录课程安排的纸张,很多地方,都异于目前真正落实的学业方案。

陆沉笑道:“被他自己给推翻了,准确说来,陈平安是准备先缓一缓,约莫是觉得一开始就这么教学,难度太大,蒙童会跟不上进度,一个不小心,他们很容易就失去读书的兴趣了。虽说上学念书,本来就是一种很苦的事情,可如果一个教书先生,能够尽可能让蒙童在授业之初,觉得不那么枯燥乏味,当然是更好了。”

陆沉手腕翻转,便从陈平安住处书桌抽屉内,搬来一本书籍,递给宁吉,“看看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宁吉翻开这部学塾读本的书页,发现上边空白处,在许多文字旁,用蝇头小楷写了许多注解。文字内容数倍于读本本身了。

陆沉笑道:“这是陈平安教书用的本子,教书先生的这些心思和功夫,蒙童是不会知道的。”

宁吉好奇问道:“天底下的教书先生,都是如此吗?”

陆沉说道:“心思和想法都差不多吧,只是耗时各有长短,用功各有深浅罢了。”

陆沉抖了抖袖子,摔出一摞纸张,交给少年,“这是那位不是文庙圣贤胜似圣贤的召陵字圣,许夫子的说文解字,这些零散书页,尚未编订成册,是真正意义上的手稿本了,都不算是后来刊印的所谓底本。你留着好了,不用归还,将来如何处置,不用询问贫道的意思,全凭你自己安排,是留是送都随意。不用矫情,觉得会不会无功不受禄,贫道与你一场萍水相逢,想来以后肯定再重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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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网友对 第一千二十九章 从容写去 的精彩评论

27 comments

  1. 静心🉐️意

    沙发有木有

    沙发
  2. 大名鼎鼎

    废话连篇,这样写,再写一千万字也完结不了。

    板凳
  3. 右左

    看完睡觉

    地板
  4. 繁华落尽人独立

    有容乃大

    4楼
  5. 繁华落尽人独立

    看了个寂寞。准备睡觉。

    5楼
  6. 你有能耐自己写剑来

    主线是啥都不知道了

    6楼
  7. 陈政华自宫

    看了又好像没看

    7楼
  8. 匿名

    水没事,多写点,推进快点也好

    8楼
  9. 陈十一

    有容奶大

    9楼
  10. 什么意思?陈平安是天帝???

    10楼
  11. 陈政华

    爷来啦

    11楼
  12. 你爹

    这写了个啥子玩意?

    12楼
  13. 匿名

    看得想当老师了

    13楼
  14. 你是真够啊

    14楼
  15. 大吉

    以小见大

    15楼
  16. 吃瓜群众9527(陈政华本人)

    骊珠洞天的泥瓶巷少年,和那个窑工娘娘腔,加上后来进入落魄山竹楼的崔诚,相信三人都想不到,他们会以一种古怪的方式联系在一起。
    所以说天帝是陈平安。

    16楼
  17. 陈平安

    想念齐先生了

    17楼
  18. 大名鼎鼎

    所以又是一通水

    18楼
  19. 崔某人

    陈平安就是共主石锤咯^^

    19楼
  20. 匿名

    如果天帝是陈平安那不就是他自己放逐了雨师吗,那雨师还给他馈赠,崔诚当初不就是对天帝的行为不满吗

    20楼
  21. 匿名

    qtmd,什么鬼玩意,主线剧情呢?!!!

    21楼
  22. 匿名

    总管你出来,再说一遍 云蒸大泽式 是谁创的拳法???

    22楼
  23. 水哥

    支线:陆沉传

    23楼
  24. hanque

    别再出现新人了好不好,把之前的人写好行不行

    24楼
  25. hanque

    曹慈多久没写了?斐然多久没写了?小白也多久没写了?宁姚多久没写了?之前的很多事情还没结束,你这又写一大堆东的西的,真没意思!

    25楼
  26. 无心人

    看到教育这方面,联想到近期小学教材事件,颇为唏嘘

    26楼
  27. 失望的白痴

    举头望明月,城春草木深,白日依山尽。春日迟迟,卉木萋萋

    27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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