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八章 阍者 (2)

董水井邀请简督造落座,再递过去一只粽子,简丰道了一声谢,熟稔拍了拍粽子上边的灰尘,拨开后就吃了起来,这种事情,倒是不用简丰如何假装平易近人,虽说是大骊世家出身,可简丰早年在春山书院求学多年,期间几次负笈游学,路上都挣着了不少钱,所以袁正定经常打趣他应该去户部任职。

只因为今天有外人在场,简丰只得开始打官腔作为开场白,与董水井聊了些勉强与窑务公事沾边的,毕竟如今好些座窑口已经不再是官窑,而这个董半城躲在幕后,却几乎垄断了整条瓷器外销的财路,像那座已经转为民窑的宝溪窑口,如今就划拨到了董水井一手扶持起来的某个傀儡商人名下。

董水井与之谈笑风生,滴水不漏,应对得体。

让李槐佩服不已。

简丰其实已经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心理准备,趁着手里边的那颗粽子还没吃完,就又随口聊了几句地方学塾的筹建,还有董水井幕后请人代为出资的修路铺桥,有些地方值得商榷,不少银子未能全部花在刀刃上,而这些事情,已经超出窑务督造署的职责范畴,何况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琐碎,简丰也就是当督造官当得实在无聊,看在眼里,觉得实在是有太多细节需要完善,今天既然好不容易见着了董半城,就当是说几句官场之外的废话,哪怕讨人嫌,也无所谓了。

果然董水井十分敷衍了事,只说回头有空再问问看。简丰就知道十成十是没戏了。

离开宅子后,独自走在陋巷里边,简丰苦笑一声,今儿又是白忙活一场。

自己不愧是被人在背地里说成是历史上最窝囊的一任督造官大人。

屋内李槐欲言又止。

董水井摇摇头,笑道:“碰壁处闷响就是良知。”

李槐问道:“是书上看来的,还是陈平安说的?”

董水井气笑不已。

李槐笑呵呵道:“你退学早,读书少,比我还不如。”

董水井犹豫不决,只是憋了半天,还是没能问出口。

李槐却一下子知道了董水井想要问什么,“如果只是二选一的话,我肯定选你当姐夫啊。”

董水井将信将疑,“见到了林守一,同样的问题,你怎么回答?”

李槐大笑起来。

董水井也不再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是转头望向院中水井旁的那棵柳树,柔柔弱弱,男子眼神与柳树一般温柔。

京城兵部车驾司辖下的一个清水衙门,位于帽带胡同的驿邮捷报处公署,今天来了两位从未涉足此地的官场贵客。

一位是兵部自家人,一位是礼部官员,两人官衔都是郎中,而且都是大骊朝廷最具权柄的京城郎官。

顶着捷报处一把手身份的那位京城世家子,姓傅名瑚,他有个极有出息的兄长,叫傅玉,前不久才从地方入京述职,卸任了旧龙州的宝溪郡太守一职,算是平调,刚刚担任小九卿之一的詹事院少詹事,职掌左春坊。傅瑚对这个仕途顺遂的堂兄是又敬又怕,加上傅玉又年长傅瑚一轮,颇有几分长兄为父的意思。

今天傅瑚处理完公务后,原本正翘着二郎腿攥着一件羊脂玉手把件,当他从门房胥吏那边得知消息后,顿时被吓了一跳,把昨夜菖蒲河酒水都给吓醒了,误以为是自己哪里当差,出了天大纰漏。早年像那卢氏王朝历史上,就曾经闹出过一桩兵部大堂印匣失窃案,牵连甚广,皇帝震怒,一查再查,结果查到最后,连捷报处的备用印匣都被库丁销熔掉了,导致卢氏庙堂整个兵部的官帽子和脑袋一并掉了许多,当时作为卢氏藩属国的大骊宋氏官场,也只当是个笑话看待。

得知是奔着老林来的,傅瑚在屋内踱步两圈,一跺脚,还是去准备闯一闯龙潭虎穴。

想那老林,这些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得像头老黄牛,与自己相处起来,关系极为融洽,事情没少做,安分守己不争权。

再说了,自己好歹是捷报处的头把交椅,总得护着点自家衙门里边的兄弟。

只是等到傅瑚到了林正诚的那间衙署公房外边,瞧见了里边两人,便立即胆气全无,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自家老林,见着了那两位不速之客,竟然就只是坐在火炉旁的椅子上,身体前倾弯腰伸手取暖,竟然都没有起身待客,架子大得像是个六部尚书了。

要知道屋内站着的两人,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与看着就气势凌人的魁梧汉子,分别是大骊礼部祠祭清吏司的郎中,以及兵部武选司郎中!

这两个官场位置,历来是国师崔瀺必须亲笔圈定的重要人选,而且根本无需兵部、礼部尚书、侍郎审议通过。

林正诚刚站起身,只是在房门口那边探了个脑袋就猛然移步的一把手,已经消失无踪了。

林正诚只得重新坐回椅子,与那两位郎官点头道:“陛下的意思,我听明白了。马上就动身去往豫章郡采伐院。”

老郎中笑道:“本该是吏部曹侍郎带头,亲自来衙署这边通知林先生的,只是曹侍郎一听说是要见林先生,就立马崴脚了,忙着让人找膏药呢。”

曹耕心担任过多年的龙州窑务督造官,只因为身在其位,才有机会接触到一份大骊头等机密档案。

在那骊珠洞天,有一个极为隐蔽的“职务身份”,无官无品,对于大骊朝廷来说,却要比历代窑务督造官更重要。

名为“阍者”,寓意看门人。

此人才是大骊朝廷真正的天子耳目,是大骊宋氏皇帝,或者说是那位国师崔瀺的真正心腹。

而最后一任大骊安插在骊珠洞天的阍者,正是林守一的父亲,昔年督造署佐官,如今的京城邮传捷报处的芝麻官,林正诚。

而且曹耕心还有一个更大的猜测。

昔年骊珠洞天,如今大骊京城,林正诚极有可能始终保留住了那个阍者身份,一旦落魄山那位年轻山主,与大骊宋氏某天谈崩了,双方彻底撕破脸皮,这个林正诚,就会是国师崔瀺留给大骊京城的最后一道防洪堤坝,最少可以保证陈平安不会大开杀戒。

虽然曹耕心并不理解为何一个境界不高的中五境修士,如何能够做到这一步,但是曹耕心反正秉持一个宗旨,自己惹不起的人,就干脆不要去接触。

男人见那两位还杵在原地,问道:“这么急,催我上路呢?”

老郎中哑然失笑,沉默片刻,摇头道:“不敢。”

既然都没个落座地方,那位武选司郎中便双臂环胸,靠着房门,他对这个深藏不露的家伙,确实颇为好奇,如果不是这次不同寻常的官场调动,他都没机会得知林正诚这么有来头。其实他这个兵部武选司郎中,今天就是为旁边这个一样站着的老家伙带个路,其实在官场上,根本管不着林正诚这个未来的豫章郡采伐院主官。

洪州新设立了一个衙门,名为采伐院,名义上就只是管着缉捕偷砍巨木者一事。

类似处州的窑务督造署,还有婺州的丝绸织造局,主官的品秩有高低,却是差不多的根脚。

而位于处州北边接壤的洪州,有个名动一洲的豫章郡,除了是当今大骊太后的祖籍所在,自

古盛产参天大木,此外还是传闻上古十二剑仙证道羽化之地,故而大骊官场素来有那“大豫章,小洪州”的谐趣说法。

林正诚见那两位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便笑问道:“不然我就在这捷报处,摆一桌酒宴款待二位?”

老郎中倍感无奈,你们这些个从骊珠洞天走出的当地人,除了董水井稍微好点,此外说话就没几个是中听的!

之所以留在这边碍眼,是想要帮着陛下,要在眼前这个男人这边,得到一句半点不含糊的准话。

听上去好像很滑稽,皇帝陛下,身为一国之君,竟然只能是拐弯抹角,与一个从七品官员讨要个确切答案。

可其实一点都不可笑。

更过分的,还是这个男人故意一直装傻。

林正诚拿起钳子,轻轻拨弄炭火,自言自语道:“有人曾经与我说过一句禅语,金佛不度炉,木佛不度火,泥佛不度水。”

老郎中点头道:“明白了,我这就去与陛下回复。”

两个位高权重的郎中就此离开捷报处。

到了门外的帽带胡同里边,武选司郎中以心声问道:“什么意思?”

老人说道:“你我不用懂,陛下明白就行了。”

傅瑚在听说那两位郎官老爷离开自家地盘后,这才去往老林的屋子那边,犹豫一番,跨过门槛后,见那老林站着,便伸手虚按两下,示意咱哥俩都坐下聊,小心翼翼问道:“老林,找你聊了啥,能不能说道说道?”

林正诚说道:“托关系找门路,很快就要去洪州豫章郡的采伐院当差了。”

傅瑚问道:“还是佐官?”

男人摇头道:“一把手。”

傅瑚愣了愣,压低嗓音道:“不对啊,如果我没记错,那采伐院主官,可是正六品的官身,你今儿才是从七品,老林你找了谁的门路,这么牛气,能让你直接跳过半级?!”

男人笑道:“这种事情就不往外说了吧,犯忌讳。”

傅瑚哈哈一笑,拍了拍身边男人的肩膀,“老林,恭喜恭喜,说真的,如果只是挪个地方没升官,还是老样子,给人打下手,我可就要骂你几句了,得怀疑你是嫌弃在我身边当差不舒心了。既然是升官了,还是跳级的,没的说,今晚菖蒲河,搓一顿去,我请客!”

男人点头道:“傅大人请客,我来掏腰包。”

傅瑚又是一巴掌重重拍在男人肩膀,“呦呵,这些年是我看走眼了,老林原来还是块当官的好材料!”

在傅瑚走后,男人默默看着火盆里的炭火,轻轻叹息一声。

泥瓶巷那对夫妇的坟墓选址。

当年偷偷走了一趟杨家药铺的后院,找到那个杨老头,不惜坏了朝廷规矩,破了例,低三下气与老人苦苦请求一事。

还有那本兜兜转转终于落入某人手中《撼山拳谱》。

再有那天夜幕里,偷偷拿出一些私人珍藏的蛇胆石,一一抛入龙须河中,就像早早等着某个背箩筐的草鞋少年去看到和捡取。

能做的事情,其实也就只有这么点了。

别无所求,只是希望有天不当官了,不当什么所谓的阍者了,那个孤苦伶仃的孩子,一年年成长为少年,再成家立业了,再有那逢年过节时,见着他林正诚,对方能发自肺腑地喊自己一声林叔叔,而自己也当能问心无愧当得起这一声称呼。

在今年入冬时分,太徽剑宗的祖山剑房那边,收到了一封落魄山陈山主的亲笔请帖,邀请宗主刘景龙和其弟子白首,一起去桐叶洲参加明年立春的下宗庆典。

说是举办庆典之前的冬末时节,那条风鸢渡船会跨洲北游至济渎,在大源王朝崇玄署附近渡口停泊,劳烦刘宗主稍稍挪步,登船南游,就不用开销那笔乘船跨洲的冤枉钱了。顺便在信上提醒刘景龙一事,若是愿意,大可以携手水经山仙子卢穗,联袂南游仙都山。

刘景龙带着那份请帖,御剑来到翩然峰。

白首试探性问道:“姓刘的,咱们能不去吗?”

白首刚刚从云雁国游历归来,带着几位别峰的晚辈剑修,六位年纪都不大的剑修,在云雁国和周边山河历练一番。

毕竟如今的白首,无论是谱牒身份还是剑道境界,都算是一位正儿八经的师门长辈和护道人了。

等到一拨年轻剑修安然返山,太徽剑宗祖师堂那边,对这位翩然峰的年轻金丹峰主,评价不低,心思缜密,做事周全,江湖经验老道。

在那云雁国,白首没有跟九境武夫崔公壮直接碰面,这位锁云宗养云峰的首席客卿,如今老实得很,转性了,都快成了个大善人,并且约束徒子徒孙们不许肆意妄为,不然崔公壮就要亲自清理门户,使得门派的江湖名声暴涨几分。

辛苦走一遭山下,不曾想一回翩然峰,白首就听到这么个天大噩耗和喜讯,一时间悲喜皆有。

自家陈兄弟的落魄山晋升宗门没多久,便马不停蹄,又去最南边的桐叶洲捞了个下宗,当然是好到不能再好的好事。

可问题在于,白首如今别说面对面见着那人,就是一想到她,就要犯怵。

上次某人来翩然峰做客,结果祸从天降,挨了对方一拳,当场打摆子。

再上次,还是在自家地盘的翩然峰,某人只是路过,一拳之后,堂堂一峰之主,宗主嫡传,就躺地上抽搐了,好似武夫走桩。

再再上次,是在落魄山。

事不过三!

如果说真的可以吃一堑长一智,那么如今的白首,都可以算是聪明绝顶了。

白首甚至私底下还找过一位精通命理的道门老神仙,帮忙算一算,自己与那家伙是不是八字相克。

老神仙当时拿着两人生辰八字,一头雾水,只说没啥啊,谁都不克谁,最后不忘为刘宗主的开山大弟子美言一句,说白峰主的八字很硬。

刘景龙也懒得提醒白首,按照陈平安的说法,裴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就连名字都是假的,是裴钱后来自己取的。

只是这种事情,陈平安可以跟刘景龙说,刘景龙却不宜与白首泄露秘密。

刘景龙笑着反问道:“你觉得呢?”

不比一个门派的金丹开峰仪式,浩然天下任何一场下宗庆典,都能算是千年难遇的盛举。

按照山上约定俗成的规矩,只要不是那种结下死仇的敌对门派,一洲境内,哪怕人不到场,按例都要送去一份贺礼。

毕竟一洲境内,凭空多出个宗字头仙家,怎么都是给一洲修士长脸的事情。

一洲武运多寡,很直白,可以看那止境武夫的数量就行了,与此同理,一洲底蕴之深浅,往往就看宗字头门派的数量。

所以就像骸骨滩的披麻宗,当年北俱芦洲再不待见这个外来户,可等到披麻宗真的站稳脚跟了,正式举办庆典,绝大多数仙家势力,还是要捏着鼻子,送去一份礼物,只是贺礼不重而已,其中有些仙府,就故意只是送了几颗雪花钱。

那条规矩,一样遵守,礼轻情意重嘛,要是披麻宗嫌钱少,就是他们不大气了。

只是等到趴地峰的火龙真人,破例露面现身,大驾光临木衣山,参加庆典不说,老真人还难得送出一件法宝品秩的重礼。

一些个“忘性大”的仙府,就立即识趣补上了一份姗姗来迟的贺礼。

以两袖清风著称于世的老真人都破天荒往外掏钱了,旁人没理由不破费不送礼。

不然容易被老真人惦念。

白首犹不死心,道:“礼物送到就行了,陈平安肯定不会介意的,实在不行,我就不去了,回头你见着了陈平安,就说我近期要闭关。”

刘景龙笑道:“你只要不主动招惹裴钱,心虚什么,她又不会无缘无故跟你切磋拳脚功夫。”

见白首还是犹豫,刘景龙也不愿让这个弟子为难,善解人意道:“实在不愿意去就算了,在翩然峰好好练剑便是,陈平安那边,我来帮忙解释。”

在请帖之外,陈平安还有一封密信寄给刘景龙,在信上说那大骊京城,有个名叫韩昼锦的女子阵师,她家乡是神诰宗的清潭福地,是大骊如今地支一脉修士成员,还有个隐蔽身份,是大骊紫照晏家的客卿,韩昼锦拥有一份仙府遗址的福缘,来历不小,而且她符箓造诣颇为不俗,故而让刘景龙在南游途中,顺道在大骊京城停留片刻,帮忙给韩昼锦指点些阵法。

白首一咬牙,“去就去!反正老子还没去过桐叶洲。”

刘景龙笑着点头,“祖师堂那边,暗示我一事,是想要问你这位峰主,打算什么时候收徒,好为这翩然峰开枝散叶。”

其实太徽剑宗祖师堂那边,更大的暗示,还是询问宗主有无心仪的道侣人选。

白首愣了半天,只觉得听了个天大笑话,呲牙咧嘴道:“收徒?就我?”

虽说跟随姓刘的上山也有些年头了,可是白首总有一种我才刚刚开始练剑、随时会被某人问拳倒地不起的感觉,故而完全没有一种地仙修士可以收取嫡传的觉悟。

事实上,每一位山上的开峰地仙,本身就相当于为祖师堂开辟出一条崭新的法统道脉了。

白首摆手道:“别催,”

一峰之上,孤零零一人,没有收取弟子,闹了笑话,不过是被刘景龙一人看笑话,若是收了徒弟,师道尊严还要不要了?

如今境界不够,尚无一场问剑胜绩,难不成隔三岔五就让门内弟子高呼一句“师父被人打得昏迷过去了”、或是“大事不好,师父又躺地上了”?

白首想起一事,问道:“锁云宗那边咋样了?”

刘景龙说道:“养云峰很快就会主动与我们缔结盟约。”

如今与太徽剑宗结盟的山上势力,多达十数个,除了一洲东南地界春露圃,彩雀府,云上城,还有西海岸那边雷神宅在内的几个老字号仙府,其中那个婴儿山的雷神宅,前些年挨了一记没头没脑的闷棍,竟然连山门口那块金字匾额,都给扣掉了“神宅”二字,最后将那俩好像脑子被门板夹过的外乡蟊贼给抓了又放了。

刘景龙和太徽剑宗,当然没有什么当那山上盟主号令群雄的想法,这种相对松散的盟约,更多是方便相互间的商贸往来,只能说是类似山下的姻亲关系。

白首笑道:“那咱们太徽剑宗岂不是又多了个马前卒?”

刘景龙微微皱眉。

白首立即举起双手,主动承认错误,“就当我放了个屁!”

刘景龙轻声提醒道:“需知我们剑修的言语过失,无异于一场人心上的问剑。”

无论是修士还是俗子,每个人的心湖当中,在那水底都会有一颗颗沉甸甸的石头,而每一块石头,都有可能是人生道路上,众多旁人一句轻描淡写的无心之语。

白首嗯了一声,“以后会注意的。”

年轻剑修咧嘴一笑,“放心好了,在翩然峰山中,我除了自言自语,也没啥说话的机会,至于到了山外,我都不怎么说话的。”

其实在刘景龙看来,天底下最为玄妙的阵法之一,就是那座曾经在宝瓶洲北部上方空悬多年的骊珠洞天。

修士小天地,公认有两种,一种是三教圣人坐镇书院、道观和寺庙,可以拔高一境,甚至可以让元婴境直接跨越那道天堑,成为玉璞境修士,圣人坐镇其中,能够同时让小天地变成一种灵气稀薄的无法之地,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外来修士,由于无法调动一丝一毫的天地灵气,故而每一次术法出手,每一次祭出法宝,都会消耗自身灵气,威力越大,就像开了个口子,而这份灵气流逝,又会反哺小天地,就像一种“贡品供奉”,敌对双方,此消彼长,除非境界悬殊,不然胜负无悬念。此外就是大修士凭借阵法构建出小天地,其中迷障重重。早年那座骊珠洞天,不但两者兼顾,涉足其中的外乡修士,还要遵循某种更为玄妙的大道规矩,所以这次刘景龙打算去参加下宗典礼途中,除了去大骊京城找那韩昼锦,还要再去一趟大骊旧龙州地界,看看能否在不违反大骊律例的前提下,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准确说来,是借他山之玉可以磨石。关于此事,刘景龙上次就与做客自家宗门的陈平安提过一次,所以陈平安此次寄来的密信上,直白无误告诉刘景龙,只管潜心研习阵法余韵,因为他已经跟大骊朝廷打过招呼了。

刘景龙突然收到了一封飞剑传信。

来自金乌宫柳质清。

白首好奇问道:“咋了?”

“柳剑仙要约人一起问剑。”

“问谁?!”

白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袖中摸出一本黄历,哗啦啦翻开,“三天后,是个好日子!”

北俱芦洲的老黄历,大概是整个浩然天下独一份的。

一年当中,有那么十几天,“宜问剑”。

看网友对 第九百零八章 阍者 的精彩评论

24 comments

  1. 妖兔

    从袖中摸出一本黄历,哗啦啦翻开,“三天后,是个好日子!”

    沙发
  2. 匿名

    写的什么玩意 主线 主线呢!!

    板凳
    • 歌唱

      万评之首言简意赅

  3. 贾家佳

    阍 hun 一声 :看门

    地板
  4. 大水怪

    真短

    4楼
  5. 十五境武夫

    都快忘了这本书了

    5楼
  6. 崩了

    垃圾书.都快接不上了.

    6楼
  7. 匿名

    基本是烂了

    7楼
  8. 亲水

    问谁?

    8楼
  9. 匿名

    写的啥玩意儿,看不懂,不连续

    9楼
  10. 匿名

    水的一手好文

    10楼
  11. 后两天不宜更新

    11楼
  12. 匿名

    三天之后再更新

    12楼
  13. 水水水

    一天到晚就知道水,尼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13楼
  14. 右左

    问剑

    14楼
  15. 匿名

    写的啥玩意

    15楼
  16. 匿名

    铺的太大了,写不下去了,好多衔接不上的,水水水

    16楼
    • 歌唱

      别人不服,有本事你来

  17. 匿名

    今天看见一家店叫“左右采耳”,左师兄,你咋地跑这来了

    17楼
  18. 皮皮陈

    白首开始刷好评了

    18楼
  19. 做乐

    牢记初心,不忘使命。本命瓷,娶媳妇,游中土,访青冥,逛莲花,成唯一,最后剑来,当然还有左右,阿良,宝瓶,等等等等。收收线吧,总管,遍地撒花,都找不着方向了

    19楼
    • 歌唱

      信马由缰,离题万里

  20. 路人

    林守一的名字还是他爹请崔瀺帮忙取的,由此可见两人关系肯定不简单。

    20楼
  21. 匿名

    看的不痛快啊,故事情节呢

    21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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