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八章 阍者

宝瓶洲东南沿海地界,一对年轻男女,逛过了一座县城的裱褙铺,再来到隔壁的酒肆,挑了张靠墙桌子,男人点了一斤茅柴酒,几份佐酒小菜,女子额外要了一碟盐渍梅脯。

男人抬头看着村中学究题写的壁上诗词,女子扫了眼,捻起一颗酸梅子,嚼了嚼,真酸。

男人从书箱取出一本书,搁在桌上,一边端碗饮酒,一边随手翻看一本相术书籍。

他喜欢看杂书,平日里就连那风角、鸟占、孤虚之术,都有所涉猎。美其名曰艺多不压身,出门在外,多一门手艺,就多一只饭碗。

女子眉如春山蜿蜒,有心事时,一双秋水长眸,便似有云水雾霭绕山。

她似有心事,愁眉不展,忍不住以心声问道:“于禄,你觉得我可以拒绝他的那个要求吗?”

有人之前寄信一封给她,说是打算收取她为记名弟子,不算那种登堂入室的嫡传门生,而且等到她将来跻身了上五境,改换门庭或是自立门户都没问题,可对方越是如此好说话,她便越觉得心里没谱。实在是当年游学路上,她被那个心思叵测的家伙,欺负得都有心理yīn影了。

于禄说道:“我觉得其实是件好事。”

本就是一件注定无法拒绝的事情,多想无益。只是这句话,于禄没说出口,免得谢谢听了愈发揪心。

毕竟寄信人是崔东山。

谢谢怒道:“你觉得?!那你怎么不去当他的记名弟子。”

于禄一笑置之。自己一个纯粹武夫,崔东山能教什么。何况自己跟陈平安有那么一层关系在,崔东山还真不敢占自己的便宜。

谢谢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恼火,迁怒于禄并没道理,便抬起酒碗,当是赔罪了。

于禄耐心解释道:“如今身份有变,崔东山马上就会成为一宗之主,以后与你相处,会收敛很多。何况崔东山境界高,法宝多,撇开古怪脾气不谈,由他当那传道人,对任何一位地仙而言,都是梦寐以求的好事。”

谢谢还是忧心忡忡。

“一般”,“寻常”,“照理说”,这些个说法,搁在那只大白鹅身上,从来都不管用啊。

谢谢忍住笑,神sè认真道:“你要是抹不开面子,没事,回头到了仙都山那边,我来找个机会,私底下帮你在陈平安那边打个招呼,你再信不过崔东山,总能信得过陈平安,对吧?估计都无需我明说什么,陈平安就会在崔东山帮你说几句重话,崔东山再无法无天,也不敢不听他先生的教训。”

谢谢稍稍安心几分,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她由衷羡慕于禄,提起那只大白鹅,都敢直呼其名,她便做不到。

起先本以为崔东山担任了下宗宗主,各在一洲,就远在天边了,所以收到那封信后,让谢谢这些日子里整天提心吊胆,修行都耽搁了,总是无法聚精会神。

当年一行人远游大隋山崖书院,于禄很快就跻身了金身境武夫,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个覆地远游的羽化境。

就算于禄再心大,胜负心再不重,也要愧疚几分了。毕竟整整小三十年光yīn,于禄的武学境界,只升了一境。

于禄的根骨资质,习武天赋,其实都极好,这就是纯粹武夫走捷径的后遗症了,使得于禄的远游境瓶颈极难打破。

反观谢谢,后来被崔东山拔取所有困龙钉,谢谢的修行,可谓一帆风顺,如今已是一位瓶颈松动的金丹地仙。

一个是卢氏王朝的亡国太子,一个是曾经卢氏王朝的山上领袖仙府,被寄予厚望的天之骄女。

这些年,于禄和谢谢这两位同乡和同窗,好像就一直在结伴游历,不好说是什么影形不离,也算是朝夕相处了。

只是双方却也没生出什么男女情愫。

谢谢问道:“当年冲动行事,会后悔吗?”

“当然会有后悔啊,害我都没底气跟陈平安问拳,换成是你,能不气?我也就是还算心宽,不喜欢钻牛角尖,不然就不光是后悔了,都得悔青肠子,肯定每天臊眉耷眼的,说不定如今就是个酒鬼了。”

于禄抿了口酒,翻开一页书,笑道:“只不过后悔归后悔,该做的事情还得做,就算重头再来,也是一样的选择,还会意气用事,还会后悔。”

早年沦为刑徒遗民的谢谢,她最讨厌的人,甚至不是那位大骊妇人,也不是收她做婢女的崔东山,而是这个毫无亡国之痛的太子殿下,甚至可以说是憎恶。

故而从二郎巷袁氏祖宅那边,到一路远游大隋,谢谢都恨极了那个性情散漫、天塌下都一脸无所谓的太子殿下。

直到大隋山崖书院,因为李槐的那场风波,于禄不惜凭借一国残余武运,以某种秘法,取巧跻身金身境,打得那位年轻贤人被扛出书院。

最佳选择,是于禄凭借自身本事,稳步跻身金身和远游境,八境跻身九境,或是从山巅冲刺止境之际,在某个天大瓶颈难破时,再动用那份武运作为敲门砖,架天梯,更上一层楼。

谢谢因此对于禄印象有所改观,虽说没心没肺,可还算有那么点担当,并非一无是处。

只是等到于禄在书院每天不务正业,只是临湖钓鱼,与那大隋皇子高煊混得很好,谢谢又开始烦他了。

如今于禄还是喜欢垂钓,只是所有鱼获都会放生,在那大江大河之畔,与谢谢经常能够遇到一些同道中人,于禄哪怕不持竿,也能蹲在一旁瞧半天,自称是钓鱼人喜欢看人钓鱼。

于禄笑道:“话说回来,十多年辛苦打熬出来的远游境底子,不算太差。”

谢谢眯眼笑道:“不说比曹慈陈平安了,比裴钱如何?”

于禄无奈道:“那还不如拿我跟陈平安比较呢。”

裴钱都几次以某境“最强”赢得武运了?

真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当年那个古灵精怪的小惫懒货,当真会学拳,而且如此之好。

谢谢没来由问道:“就没想过,找个法子,上山修行?听说桐叶洲那边有个蒲山云草堂,有独门秘法,能够让武夫兼修仙术,你去碰碰运气也好,反正我们这些年差不多逛过了整个宝瓶洲,再去游历桐叶洲就是了。”

于禄哑然失笑,沉默片刻,摇头道:“没想过要当什么神仙。”

酒肆后屋,有人把青竹帘子轻轻掀起又重重放下,谢谢斜瞥一眼,原来是一位妙龄少女立在帘后,脉脉含情凝视某人。

呦,动作还不轻,小姑娘怎么不干脆把整个竹帘一把扯下,于禄不就听得更真切了?

谢谢问道:“你什么时候去茅姑娘、穆仙子那边做客? ”

双方在一处古战场遗址,和一座仙家渡口,因缘际会之下,遇到了两位极为出彩的年轻女子。

谢谢又没眼瞎,看得出那两位,对于禄是一见钟情了。

于禄笑道:“就是句敷衍的客气话。类似有空再聚,下次我来结账,要不要再加两个菜,谁听了当真就是谁傻。”

听于禄说得风趣,谢谢笑了起来。

昔年同窗中,林守一是书院贤人,还曾担任过齐渡庙祝。

就连李槐也是个贤人了。

而如今身在中土神洲某个书院治学的李宝瓶,已经是两位学宫祭酒亲自考校过学问的君子,是位都能够为书院儒生传道解惑的女夫子了。

只是浩然天下历史上,从未有过女子担任七十二书院山长、或是学宫司业的先例。

于禄合上书籍,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一趟绛州?”

如今的大骊绛州,正是谢谢那座门派的所在地。

因为当年谢谢的师父,毅然决然拒绝了大骊朝廷的招降,导致门派覆灭。

谢谢脸sè微白。

于禄轻声道:“不去过,就过不去。”

谢谢低下头,咬着嘴唇,最终还是摇头。

于禄笑道:“那就不着急。”

于禄这一点好,好像什么事都可以随意。

谢谢松了口气,点头道:“肯定会去的。”

既像是对于禄的承诺,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于禄聚音成线说道:“你就不好奇崔东山寄给我的那封信?还是已经猜到内容了?”

谢谢默不作声。

于禄破天荒流露出一抹伤感神sè,喃喃自语道:“在异国他乡延续国祚,当真能算是复国吗?”

谢谢一口饮尽碗中酒水,神采奕奕道:“算,怎么不算?!到了桐叶洲,拣选一处,地盘不大没关系,先仔细谋划个一二十年,等我跻身了元婴境,你登基称帝,我来当国师!”

新处州,槐黄县城。

李槐带着嫩道人,穿街过巷,在一条狭窄僻静巷弄的口子上边,找到了约好在此见面的董水井。

董水井还是专程返回家乡与李槐碰头的。

李槐开玩笑道:“不会耽误董半城挣大钱吧?”

董水井微笑道:“无需盯着账簿,不亲自打算盘,一样可以挣钱的。”

董水井领着李槐去自家祖宅里边,亲自下厨,煮了三碗馄饨端上桌。

院子里,一口水井旁,种了棵柳树。

李槐也只当什么都没瞧见了,只恨自己只有一个姐姐。

嫩道人一眼看穿了董水井的境界,半点不奇怪,在这旧骊珠洞天地界,一个年纪轻轻的元婴境,又不是飞升境,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自家公子的朋友,没点本事才是怪事吧。

若是路上遇见了个活了几百岁的老元婴修士,估计嫩道人反而才会感到震惊,怎么修行的,废物!

说不定还要当面叱问一句,老小子,你对得起家乡这方风水宝地吗?

董水井好像察觉到这位黄衣老者的心思,笑道:“只是靠钱堆出来的境界,让桃亭前辈见笑了。”

嫩道人也不奇怪对方知晓自己的旧身份,有钱能使鬼推磨,宝瓶洲的董半城,家底之丰厚,不容小觑。

嫩道人爽朗笑道:“甭管是怎么来的境界,境界就是境界,在这浩然天下,谁敢笑话那位皑皑洲的刘财神?搁在小董你身上,一样的道理。”

一说到“小董”,嫩道人便唏嘘不已,遥想当年,自己也曾追着一位路过十万大山的“小董”。

李槐一拍桌子,嫩道人立即闭嘴,敢情自己说错话了?

李槐竖起大拇指,“水井,好吃!再来两碗。”

看得出来,董水井常来祖宅这边,等到李槐又吃过一碗馄饨,董水井已经架起一只火盆,蹲在一旁,煨芋头烤粽子。

扯开线头,剥了粽叶,董水井手中一颗粽子被烤成了金黄sè泽,看得李槐又饿了,一把抢过粽子,掰了一半给嫩道人。

董水井只得又剥开一颗粽子,三人围炉而坐,董水井轻声道:“羊角辫的丈夫,边文茂刚刚担任我们处州的学政,不过没升官,算是从京城外放到地方上镀金来了,只不过学政这个大骊朝廷新设没几年的清贵职务,一般人可捞不着,寻常都是翰林院出身的京城六部老郎官,升迁无望了,在离开官场告老还乡之前,陛下故意给这些文官们的一份特殊荣恩。学政本身并无品秩,就像陪都辖境那边的灵、晴两州,就是分别由一位工部老侍郎和鸿胪寺卿担任。如今边文茂的正官是光禄寺丞,处州学政四年一届任满,返回京城,就该担任光禄寺少卿了,将来顺势掌管光禄寺可能性不大,更多还是平调去往六部衙门,或是再次外放去陪都,一路累官至某个位置,最终得了个排名靠后的学士头衔,将来就有希望得了个不错的谥号了,至于配享太庙就算了,边文茂自己都不敢往这边想的事情。”

李槐啃着粽子,一脸茫然,“啊?”

嫩道人感慨不已。

小董絮絮叨叨了半天,自家公子只需简明扼要答复一个字便足矣。

董水井笑道:“你是书院贤人,按照文庙新例,以后免不了要与大骊朝廷往来,这些看似繁琐无趣的官场事,早晚都是要接触到的。”

如今大骊官场,调动频繁,从京城到地方,驿路繁忙,只说新处州境内州郡县的一把手,几乎都换上了新面孔。

吴鸢担任处州刺史,当年在槐黄县令位置上黯然离任,算是杀了一个扬眉吐气的漂亮回马枪。

而那个黄庭国文官出身的上任龙州刺史魏礼,如今去了大骊陪都继任礼部尚书。

在这之前,窑务督造署主官曹耕心,更是从龙州督造官转任陪都工部右侍郎,再高升为大骊京城的吏部侍郎,得以位列中枢。

袁正定则升迁为北边邻居洪州的刺史大人。

处州宝溪郡新任太守荆宽,曾是京城户部清吏司郎中,管着洪州在内三州的钱袋子。

可其实很多时候,董水井这个身份隐蔽的墨家赊刀人,都会羡慕李槐的那种随波逐流,或者说是随遇而安?

李槐心虚道:“我知道咱们的那位同窗赵繇,如今担任大骊的刑部侍郎。”

“还有以前的

父母官老县尊,吴鸢如今回了这边,担任新处州的刺史大人。”

“再有那个喜欢喝酒不爱点卯的曹督造,前些年好像调去京城吏部当大官了?”

董水井笑问道:“再有呢?”

李槐叹气道:“没了。”

嫩道人开始打抱不平,“公子何必拘泥于这些与官府沾边的山下庶务。”

李槐摇摇头,“我们大骊不一样的。”

不管自己这个贤人头衔,到底是怎么从天上掉下来的,又是怎么砸到了自己头上,可既然当了贤人,李槐就不愿意做得比别人差太多。

小时候游学路上,荒郊野岭大晚上的,陈平安在帮忙望风的时候,曾经与李槐说了些心里话,如今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李槐只记得个大致意思,说一个人在小时候,就只有读书这么一件事可做的年月里,不怕记不住那些书上的圣贤道理,就怕这一件事都不愿意做好,那么以后走出书斋不用念书了,就会很容易做不好下一件事。

当时李槐就说我就是不适合读书啊。陈平安就说他也不适合烧造瓷器,学东西太慢,手总是跟不上,但是只要努力,将来的下一件事,总是有更大机会做好的。

嫩道人立即改口道:“公子如此谦虚,何愁大事不成。”

真不是桃亭没骨气,而是那个老瞎子太蛮横。

比如这趟为李槐护道远游,老瞎子撂了句话给桃亭,但凡我这个弟子受到一点惊吓,就打断你的五条腿。

可怜嫩道人,如今只怕李槐喝个茶水都要不小心烫嘴,一位飞升境,当护道人当到这个份上,不说后无来者,注定前无古人。

哪怕如此,老瞎子好像还是放心不下李槐,竟然远在蛮荒天下,不知用了什么远古秘术,老瞎子竟然能够直接进入李槐的梦境,再将桃亭这位飞升境随便拽入其中。

嫩道人就像重返十万大山,在这天夜幕里,大地震动有雷鸣声,李槐便在“梦中”披衣而起,跑出茅屋出门一看,只见脚下山头四周,整个大地金光一片,密密麻麻的金甲傀儡,拥簇在一起。

其中一尊比山更高的金甲傀儡,在山脚那边单膝跪地,缓缓抬起那颗巨大头颅,渐渐与山齐平,凝视着李槐。

老瞎子慢悠悠走到崖畔,一把抓住那个算是硬生生半路抢来的弟子胳膊,鬼画符一道,与李槐说了句让桃亭眼皮子打颤的言语,“以后它们就归你管了。”

桃亭小心翼翼偷看了眼李槐的脸sè,竟然没有半点意气风发和豪情壮志,眼中只有恐惧。

唉。

自家公子啥都好,就是做人太没志向了。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冒死谏言一番……

唉?

原来是被老瞎子一脚踩中背脊,嘎嘣脆,又断了。

最后李槐只是说一句,我能不能先听听看陈平安的建议。

老瞎子竟然点头答应了,还帮着弟子理了理衣领,同时用一种老怀欣慰的语气,称赞了李槐一句,做事稳重随师父。

这俩师徒的一问一答,听得趴地上默默续上一条脊柱的嫩道人,差点没把自己一双狗眼瞪到老瞎子眼眶里边去。

宅子门口那边响起敲门声。

有访客登门。

为了避嫌,李槐就要起身告辞。

董水井笑着挽留道:“不用走,是咱们那位简督造,一门心思想要建功立业,可惜不得其法,近些年磕磕碰碰,没少吃苦头。”

简丰当年接替曹耕心担任龙州新任窑务督造官,上任之前,意气风发,只觉得曹耕心这种游手好闲的烂酒鬼,都能靠混日子升官,他要是去了,一座衙门的大小公务,只会处理得井井有条。

一座窑务督造署,明里暗里,其实是挂两张官匾,故而主官同时拥有两个官衔官身。督造署在内,再加上后来大骊新建的几座织造局,还有例如洪州设置的那个采伐院,其实都是天子耳目,各位主官的密折谍报,可以直达天听。

结果等简丰真到了槐黄县城,处处碰壁,小镇的那些大姓,个个关系复杂,盘根交错,而且极其抱团,铁符江水神杨花,山水品秩高,靠山大,根本不服管,红烛镇附近绣花、冲澹、玉液三江水神,一样不鸟他,棋墩山山神宋煜章在内的几位,再加上州郡县各级城隍阁的城隍爷,一州境内的文武庙……反正就没谁将他这个官居四品的督造官当回事,到任之时,志得意满,苦等了足足半年,竟然没有一位主动夜访督造署,好,你们不找我,我就去找你们,结果闭门羹没少吃,即便进了门的,双方也没什么可聊的。

简丰只好写信请教昔年的京城好友,曾经的本地郡守,如今已经升任洪州刺史的袁正定。

小时候在京城意迟巷,他就喜欢跟着年纪稍大的袁正定一样,安心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袁正定确实回信一封了,可竟是一张空白信纸,信上一个字都没写。

不过简丰到底琢磨出一些官场门道来,就开始捏着鼻子学那前任督造,多看多听少说少出门。

所幸督造官一职,并无年限约束。

只是总这么干瞪眼也不是个事,所以一听说那位董半城返回家乡祖宅,简丰就立即登门拜访了,当然是微服私访。

见着了那位儒衫青年和黄衣老者,简丰也就是客气一句。

认得李槐,是小镇本地人,如今是山崖书院的贤人。

至于那个满脸和善神sè的老者,是张陌生面孔,督造署那边也无相关的秘档记载,简丰来之前已经让人记录在册,同时派人去牛角渡那边,翻阅李槐所乘坐渡船按例留下的通关文牒记录。

董水井好像半点不懂官场规矩,没有让那李槐和老者离开这间略显寒酸的屋子,甚至都没有让两人挪个地方的意思。

若是刚刚上任之初,简丰恐怕就要心生不悦了,实在是软钉子和闭门羹吃多了,已经磨光了棱角和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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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网友对 第九百零八章 阍者 的精彩评论

25 comments

  1. 妖兔

    从袖中摸出一本黄历,哗啦啦翻开,“三天后,是个好日子!”

    沙发
  2. 匿名

    写的什么玩意 主线 主线呢!!

    板凳
    • 歌唱

      万评之首言简意赅

  3. 贾家佳

    阍 hun 一声 :看门

    地板
  4. 大水怪

    真短

    4楼
  5. 十五境武夫

    都快忘了这本书了

    5楼
  6. 崩了

    垃圾书.都快接不上了.

    6楼
  7. 匿名

    基本是烂了

    7楼
  8. 亲水

    问谁?

    8楼
  9. 匿名

    写的啥玩意儿,看不懂,不连续

    9楼
  10. 匿名

    水的一手好文

    10楼
  11. 后两天不宜更新

    11楼
  12. 匿名

    三天之后再更新

    12楼
  13. 水水水

    一天到晚就知道水,尼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13楼
  14. 右左

    问剑

    14楼
  15. 匿名

    写的啥玩意

    15楼
  16. 匿名

    铺的太大了,写不下去了,好多衔接不上的,水水水

    16楼
    • 歌唱

      别人不服,有本事你来

  17. 匿名

    今天看见一家店叫“左右采耳”,左师兄,你咋地跑这来了

    17楼
  18. 皮皮陈

    白首开始刷好评了

    18楼
  19. 做乐

    牢记初心,不忘使命。本命瓷,娶媳妇,游中土,访青冥,逛莲花,成唯一,最后剑来,当然还有左右,阿良,宝瓶,等等等等。收收线吧,总管,遍地撒花,都找不着方向了

    19楼
    • 歌唱

      信马由缰,离题万里

  20. 路人

    林守一的名字还是他爹请崔瀺帮忙取的,由此可见两人关系肯定不简单。

    20楼
  21. 匿名

    看的不痛快啊,故事情节呢

    21楼
  22. 匿名

    五彩天下的几天怕是要写半年

    22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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