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居中武夫 (2)

崔东山恍然,使劲点头道:“有道理。”

马苦玄抱拳道:“希望以后还能聆听国师教诲。”

崔东山在那马苦玄离去后,摇晃折扇,悠然自得,扇面上写着四个大大的行书,以德服人。

崔东山伸出一根手指,随便比划起来,应该是在写字,沾沾自喜道:“竖划三寸,千仞之高。一线飞白,长虹挑空……”

崔东山转过头,看着那个默默站在书案旁边的孩子,“哪家孩子,这么俊俏。”

整个脸庞都被鬼画符的孩子突然说道:“先生,我想学棋。”

崔东山白眼道:“教拳教步,饿死师傅,教你下棋,我有什么好处?”

孩子说道:“可以陪先生下棋。”

崔东山摇头,没有给出答案,只是说了句摸不着头脑的怪话:“遗簪故剑,终有返期。”

刻舟求剑非痴儿,杞人忧不可笑。

崔东山开始闭目养神。

孩子就开始发呆。

半个时辰后,宋集薪独自返回书房,稚圭说要出城逛逛。

宋集薪看到了那个鸠占鹊巢的白衣少年郎后,停下脚步,然后继续前行,挑了张椅子坐下,笑道:“崔先生真是不见外。”

老龙城不是一个可以让修道之人如入无人之境的地方。

崔东山睁开眼睛,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宋集薪点头道:“有些猜测。”

崔东山以折扇敲打肩膀,“高老弟,与他说说看我是谁,我怕他猜错。”

孩子一板一眼开口说道:“我家先生是东山啊。”

崔东山收了折扇,蓦然捧腹大笑,带着整条椅子都东倒西歪起来。

崔东山蓦然收敛神sè,站起身。

被气势震慑以及无形牵扯,宋集薪身不由己,立即站起身。

崔东山沉声道:“事到如今,我便不与你捣浆糊了,我叫崔东山,那崔瀺,是我最不成材的一个记名徒孙。”

宋集薪弯腰作揖,轻声道:“国师大人何苦刻薄自己。”

崔东山以手做扇,清风拂面,“何以解忧,唯有自嘲。”

桌上那三页纸张,都化作灰烬,随风消散。

崔东山绕过桌子,走到宋集薪附近的窗台附近,轻声说道:“齐静春对你期望不低的,为何这些年不上心?”

宋集薪沉默不语。

崔东山哀叹一声,“宋集薪啊宋集薪,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命,搁在好多的演义小说里边,你就是开篇第一个出现的,还是结局最后出现的那个。你咋个就自己不争气嘞?小脑阔儿不灵光嘞?你瞧瞧那杏花巷马苦玄,身边带了只猫,你更了不起,出门之前,就带了个王朱,比如再加上那桃叶巷的谢灵,自家老祖宗都能从谱牒前几页走出来,你们这种人啊,都是天命所归的小老天爷啊!”

宋集薪脸sè难看,这都什么跟什么?

白衣少年抬起头,摆出默默流泪状,似乎觉得氛围不够,便打了个响指。

那个高老弟心领神会,开始唱那支小曲儿,那是一个关于臭豆腐好吃的欢快故事。

在崔东山看来,一个人有两种好活法,一种是老天爷赏饭吃,小有近忧,无大远虑,一睁眼一闭眼,舒舒服服每一天。一种是祖师爷赏饭吃,有了一技之长傍身,不用担心风吹日晒雨淋,有钱,所以就可以吃糖葫芦,可以吃臭豆腐,还可以一手一串,一口一个糖葫芦,一口一块臭豆腐。

可怜年轻藩王,站在原地,不知作何感想。

————

霁sè峰祖师堂大门外的广场上,召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武林大会,为表重视,摆放了一张桌子四条长凳,桌上摆满了瓜果糕点。

当然祖师堂的大门不是随便开的,更不能随便搬东西出门,所以桌凳都是专门从落魄山祖山那边搬来。

在座各位,如今都是龙泉郡总舵辖下东华山分舵大佬。

分舵主裴钱,坐在主位上,背对祖师堂大门口,双臂环胸,她身前桌上搁放着一块木牌,是龙泉郡总舵的盟主令牌,宝瓶姐姐交由裴钱保管多年。

刚刚升任分舵副舵主没多久的落魄山右护法周米粒,分舵供奉陈暖树列席这场会盟,供奉陈灵均缺席,已经被舵主裴钱在账本上记过一次。

管着落魄山所有房门钥匙的粉裙女童,和怀抱金sè小扁担、绿竹行山杖的黑衣小姑娘,并肩坐在长凳上。

分舵辖下书院某学舍小舵主李槐,成员有山崖书院学生刘观和马濂,三人挤在一条长凳上。刘观和马濂与李槐不但是大隋山崖书院的同窗,还是一个学舍的好友,刘观是寒族子弟,马濂是大隋豪阀出身,马家与大隋戈阳高氏还是姻亲,刘观马濂都是备受书院夫子厚望的大隋读书种子。

还有荣升骑龙巷右护法,原馒头山、后龙州城隍阁香火小人,因为个头最小,被分舵主准许破格坐在桌上,有幸能够与分舵主面对面。

骑龙巷左护法趴在长凳下边。

身为武林盟主的总舵舵主,李宝瓶。分舵名誉舵主,大白鹅崔东山,两人缺席此次会盟。

裴钱咳嗽一声,视线扫过众人,说道:“今天召集你们,是有三件事要商议,不是儿戏……周米粒,先把瓜子放回去。刘观,坐有坐姿。”

小姑娘默默放下手中攥着的那把瓜子。刘观悻悻然坐好。

舵主大人,果然铁面无私,么得感情。

裴钱说

了三件事,第一件事,颁布分舵的几条规矩,都是些行走江湖的根本宗旨,都是裴钱从江湖演义小说上边摘抄下来的,主要还是围绕着师父的教诲展开。比如拥有一技之长,是江湖人的立身之本,行侠仗义,则是江湖人的武德所在,拳脚刀剑之外,如何分辨是非、破局精准、收官无漏,是一位真正大侠需要思量再思量的,路见不平一声吼,必须得有,但是还不太够。

再就是关于分舵一系列职务变更、升迁的缘由。着重表彰了周米粒和香火小人的点卯准时,以及严厉批评了那位骑龙巷左护法的惫懒怠工。

最后一件事,她马上要和李槐去趟北俱芦洲,这是分舵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下山游历,所以需要群策群力,多聊些行走江湖的自家经验,陈暖树负责在旁提笔撰写,编订成册后抄录几份,将来人手一本。

聊完了正事,裴钱大手一挥,“嗑瓜子!”

霁sè峰上,其乐融融。

————

一路与天上大风、飞鸟为伴,披麻宗那艘被英灵拖拽云海中的跨洲渡船,顺顺利利停靠在骸骨滩渡口,披麻宗有两位落魄山记名供奉,与宗主竺泉一起驻守鬼蜮谷青庐镇的元婴修士杜文思,以及木衣山祖师堂嫡传剑修庞兰溪。陈灵均手持行山杖、背着竹箱走下渡船,好些南下游历宝瓶洲、终于返回家乡的修士,纷纷飞掠下渡船,咋咋呼呼,下饺子似的,与不少渡口修士起了争执,看得陈灵均大开眼界,北俱芦洲的修道之人,果然名不虚传,浑身英雄胆,十分豪爽。这要搁在自家的那座牛角山渡船,得被龙泉剑宗和大骊修士打趴下多少人?

陈灵均先去了趟日渐冷清的壁画城,买了一套廊填本神女图,算是给披麻宗的登门礼,这些开销,落魄山祖师堂早早预支了一笔神仙钱给陈灵均,不过陈灵均没动用那座小金库的一颗雪花钱,开玩笑,陈大爷会缺这点钱?如果是在早年御江辖境,行走江湖兜里哐当响,神仙钱相互磕碰,跟打雷差不多,只不过到了龙泉郡之后,陈大爷才稍微与人为善了点,不然就他这火爆脾气……早他娘给人一拳打死了。

有些时候,很喜欢一个人胡思乱想的陈灵均,总觉得天底下所有的练气士,都应该在小镇住一段时间,与自己虚心讨教些江湖经验。

在气象森严的披麻宗,宗主竺泉没露面,两位老祖也都不在山上,一位远游在外多年,至于另外那位掌律老祖晏肃,这些年一直忙着与莅临披麻宗的中土上宗老人,一起加固护山大阵,庞兰溪在闭关,杜文思还在青庐镇跟那帮骷髅架子较劲,陈灵均没见着熟人,一边腹诽自家老爷的面子不够大,竟然都没有宗主亲自接驾,为自己办一场接风洗尘宴,一边辛苦维持自己见过大世面的架势,还要小心翼翼四处打量,早年在小镇铁匠铺子那边,与阮邛过招,差点着了道,一个风雪庙圣人打扮得庄稼把式差不多,这不明摆着是故意坑人吗?所以这趟出门,陈灵均觉得自己还是悠着点比较稳妥。

陈灵均送了礼,接待陈灵均和收礼之人,是个名叫韦雨松的,和和气气,自称是个每天受窝囊气、说话最不管用的账房先生,陈灵均就觉得自己遇上了难兄难弟,只是不断提醒自己这次出门,就别轻易与人称兄道弟了。陈灵均这一路,没少翻书,只是多是那些山水险峻之地的注意事项,披麻宗、春露圃这些个自家老爷踩过点、结下香火情的山头,陈灵均没怎么仔细瞧,这会儿觉得那韦雨松挺投缘,是个斩鸡头烧黄纸的好人选,陈灵均便赶紧临时抱佛脚,找了个机会,偷偷拿出自家老爷的一本册子,翻到了披麻宗,果然找到了这个韦雨松,老爷专门在册子上提过几笔,说是个极会做买卖的前辈,算是披麻宗的财神爷,提醒陈灵均以后见到了,一定要敬重几分,少说几句混话。

既然得知对方是一座宗门管钱的大人物,陈灵均便立即心里有数了,一座仙家山头,三种人不能招惹,管着师门规矩的,肯定拳头硬,管着钱财的,更不是省油灯,肯定心脏手黑,最后一种,则是年纪极小的祖师堂嫡传。

与那韦雨松道别,婉拒了对方的挽留,更不敢劳驾对方送到山门,陈灵均独自下山的时候,半路遇上了一位姿sè平平的妇道人家,好像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陈灵均有些犯别扭,老子又不是那魏檗,瞅啥瞅。那妇人好没眼力劲,竟然鬼鬼祟祟跟了陈灵均一路,到了山门口那边,陈灵均有些犯怵,就打算改变主意,重新登山,在披麻宗住上几天,好歹将那妇人甩掉再动身不迟。

山门口,当那腰间佩刀的妇人自称竺泉之后,陈灵均膝盖一软,身形一晃,好不容易稳住。

竺泉笑道:“魏檗已经飞剑传信木衣山,以后走江一事,若是有些麻烦,你可以报上披麻宗竺泉的名号,未必能够一定救命,但是肯定可以帮你报仇。当然,没有麻烦是最好。不过会很难,在咱们北俱芦洲游历江湖,没缠上一堆麻烦,算什么历练。”

陈灵均战战兢兢道了一声谢。竺泉挥挥手,陈灵均道了一声别,竺泉突然问道:“陈平安什么时候从剑气长城返回?”

陈灵均摇头道:“不太清楚,我家老爷每次出门游历,什么时候回家,都没个准数的。”

竺泉看了眼陈灵均的竹箱、行山杖,大笑道:“你们落魄山,都是这副行头走江湖?”

陈灵均使劲点头。

竺泉突然感慨道:“有些羡慕那个家伙的……自由。”

陈灵均听不懂这些山巅人物藏在云雾中的古怪言语,不过好歹听得出来,这位名动一洲的女子宗主,对自家老爷还是印象很不错的。不然她根本没必要专程从鬼蜮谷回木衣山一趟。寻常山上仙家,最讲究个平起平坐,待人接物,规矩繁复,其实有个韦雨松见他陈灵均,已经很让陈灵均心满意足了。

一宗之主上五境,还敢死磕鬼蜮谷高承这么多年,这般女子真豪杰,竟然亲自露面,所以陈灵均离开木衣山后,走路有点飘。

按照既定路线,陈灵均乘坐一条春露圃渡船去往济渎的东边入海口,渡船管事正是金丹修士宋兰樵,如今在春露圃祖师堂有了一条交椅,陈灵均拜访过后,宋兰樵客气得有些过分了,直接将陈灵均安排在了天字号客房不说,亲自陪着陈灵均闲聊了半天,言语之中,对于陈平安和落魄山,除了那股发自肺腑的热络劲儿,恭谨谦卑得让陈灵均更加不适应。

如今落魄山,披云山,披麻宗,春露圃,四方结盟,其中披麻宗韦雨松和春露圃唐玺,都是负责大小具体事务的管事人,宋兰樵与唐玺又是盟友,本身能够成为春露圃的祖师堂成员,都要归功于那位年纪轻轻的陈剑仙,何况后者与宋兰樵的传道恩师,更是投缘,宋兰樵几乎就没见过自己师父,如此对一个外人念念不忘,那已经不是什么剑仙不剑仙的关系了。

陈灵均离家越远,便越思乡。

谁都想念,连那黄湖山结茅修行的老瞎子道长,也会经常想起。

魏檗在渡船离别之际,说过一番言语,说修道之人,出门在外,以术杀人,以势压人,不算太难,难在赢得他人的人心。

陈灵均头一次仔细翻阅了以前遗漏掉的册子内容,然后去往观景台,趴在栏杆那边发着呆,天边高挂明月,半圆掩映云海中,又远又近,好像渡船只要稍稍改变路线,就可以一头撞上去,就像游人穿过一道拱门那么简单。

老爷在不在落魄山,是两样的,这一点,陈灵均早有感触。

只是不离开落魄山,不走这一遭,就很难理解为何会不一样,不一样在什么地方。

与老爷朝夕相处的时候,老爷什么境界什么身份,好像很容易被忽略,等到陈灵均走在老爷走过的山水路上,才发现原来当年那个自己不情不愿跟着的泥瓶巷少年,好像真的变得很厉害了。

陈灵均收敛思绪,收拾好行李包裹,去与宋兰樵打了声招呼,然后中途离开渡船,去了趟随驾城,直奔火神庙。

在苍筠湖龙宫湖君的暗中谋划下,曾经沦为废墟的火神庙得以重建,当地官府花重金重塑了一尊彩绘神像,香火鼎盛,陈灵均挑了个深夜时分,毕恭毕敬敲门拜访,见着了那位瞧着境界不太高的汉子,陈灵均拿出了许多的仙家酒酿,那现出真身的汉子十分开心,只是关于陈平安如今事,汉子半句不问。

陈灵均便觉得这位老哥很对自己的胃口,与自己一般,最有江湖气!

于是双方饮酒,都无需劝。

老爷不但在书上、册子写了,还特意口头叮嘱过陈灵均,这位地方神祇,是他陈平安的朋友,欠了一顿酒。

苍筠湖龙宫那边,得了火神庙庙祝的禀报,湖君殷侯立即深夜赶来,没有携带任何心腹跟随,八百里距离,对于一位整座随驾城都在辖境之内的湖君而言,不过是逛荡自家院子多走几步路。

见着了那个满脸酒红、正在手脚乱晃侃大山的青衣小童,湖君殷侯愣了愣,那位陈剑仙,怎的有这么位朋友?

只是一顿酒,喝得都算尽兴。

不过火神庙那汉子,在殷侯来了之后,只是以礼相待,并不热络,倒是与陈灵均喝酒痛快。

清晨时分,陈灵均离开火神庙,去了一趟金乌宫,拜访那位金丹瓶颈剑修,柳质清。

一样是被隆重待客,毕恭毕敬送到了柳质清闭关修行的那座山峰。

陈灵均见着了柳质清。

俊美少年的神仙姿容,头别金簪,一袭雪白长袍,直教人觉得仿佛天底下的名山大川,都在等待这类修道之人的临幸。

柳质清笑着询问要不要饮茶,陈灵均说不用不用,柳质清也不强求,其实双方没什么好聊的,柳质清更不是那种擅长应酬的山上修士,主客双方多是些客气话,陈灵均没话可说的时候,柳质清就不挽留了,陈灵均便起身告辞,柳质清要送到山脚,陈灵均知道此人是在闭关,连忙拒绝,飞奔下山,离开金乌宫,至于山脚恭候的金乌宫宫主,陈灵均更是一并拒绝了对方的宴席,告罪、道谢和相约下次,一气呵成,陈灵均越来越熟稔。

之后此去春露圃,再不乘坐仙家渡船。

到底是天性亲水,陈灵均挑了一条寻常船只,船行画卷中,在两岸猿声里,轻舟做客万重山。

到了春露圃地界,陈灵均没有着急去找已是老熟人的宋兰樵唠嗑,而是按照图册,先逛了一遍大渎入海口的两岸山水,再去春露圃,游览了一遍玉莹崖,再去那座自家老爷创办的蚍蜉铺子待着,有代掌柜操持,生意很好,陈灵均就当了两天的店铺伙计。

这天夜幕里,蓦然一洲祭剑。

整座春露圃都瞬间灯火辉煌起来,陈灵均连忙打开铺子,抬头望去,大街上熙熙攘攘,都说是有剑仙陨落于剑气长城了。

远离家乡千万里的陈灵均,想着那个比自己更远离家乡的老爷,便坐在门槛那边,双手托腮,神sè黯然。

————

剑气长城的南边战场上,第三次出现了金sè长河。

一个年轻人背了一只剑匣,装满了借来的剑坊长剑。

陈平安站在城头之上,眺望战场片刻,一步跨出,身形急坠大地,下坠过程当中,双手已经卷起袖管,即将落地之时,双膝微曲,踩在虚空,整个人却蓦然前冲,身后大地之上,轰然凹陷出一个大坑,地底深处,闷雷震动。

不御剑,却御风。

如同一支箭矢瞬间远离城墙百余丈,双手按住两颗妖族修士的头颅,轻轻一推,将两具头颅稀烂的尸体摔出去。

当陈平安飘然落地,战场周边所有剑修都下意识远离此处,自动为第三次出城厮杀的年轻隐官,让出一条道路。

如今的剑气长城再无那半点怨怼之心,因为年轻隐官原来是剑修,更能杀人。

一位兵家妖族修士身披重甲,手持大戟,直刺而来,年轻隐官直线向前,随便以头颅撞碎那杆长戟,一拳震散对方身躯,一脚稍重踏地之时,拳架未起,拳意先开。

以陈平安为圆心的周边战场十数丈内,拳意洪水肆意倾泻,不但如此,第二个更大的拳罡圆圈,在远处再起,激荡不已,一层拳架一层神意,圆圆相生如层层月晕。

居中武夫,如日中天。

看网友对 第六百五十九章 居中武夫 的精彩评论

64 comments

  1. 轰轰

    哈哈,第一。

    沙发
  2. 哎呀

    前排强势围观

    板凳
  3. 匿名

    2333,终于等到你

    地板
  4. ......
  5. 蓦然一洲祭剑!

    谁啊

    51楼
  6. 天道循环

    敢跟道老二过招的试问能有几人?再问家破人亡之孤家寡人敢于道老二掰手腕的有谁?主角光环不假,但主角必是光环中不可见的万事平安。

    52楼
  7. 匿名

    哈哈,第一哎

    53楼
  8. C版漏勺

    总管的国画水平很高啊!泼墨写意,意味悠长长长

    54楼
  9. 好人陈皮皮

    老子破境如嗑糖豆般容易

    55楼
  10. 2周一更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56楼
  11. 我想做一个好人

    煌煌大日出东方,少年英气满长空

    57楼
  12. 我想做一个好人

    太极拳练好了,也是八镜武夫了。

    58楼
  13. 匿名

    怎么没有评论了

    59楼
  14. 佚名

    那么问题来了,中天是谁,为何要日

    60楼
  15. 哎 又没有更新了

    61楼
  16. 云里的家伙

    “中天”是谁?

    62楼
  17. 剑不来了

    来两拳头

    63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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