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二十人与候补们(四) (2)

陈平安实在是不敢让谢狗跟嫩道人多聊几句,以心声解释道:“化名谢狗,道号白景。她跟小陌是道侣。”

嫩道人脸sè如常,抱拳道:“原来是白景前辈。”

谢狗撇撇嘴,不搭话。

她自顾自浮想联翩,若只说面皮,十万大山的老瞎子,当年那是真俊啊。

说来奇怪,早年就见过自剐双眼之前的之祠几面,谢狗却没有见着小陌的那份心思。

陈平安拉着嫩道人聊了几句大渎事项,嫩道人很谦虚,只是就事论事,半点不提自己的劳苦功高,像个半点受不得旁人恭维的仁人义士。

谢狗不爱听这些俗事庶务,进屋子挑书去了,瞧见顺眼的书名,就将书籍往袖子里边丢。

嫩道人很快就告辞离去,直接一步就重返了云岩国京城,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陈平安坐回椅子,打开木匣,里边有十张珍惜异常的梧桐叶。经过这么一出,夫妇二人就有了分道扬镳的心思,范铜是个嘴笨的,还是谢三娘开口,找了个请辞由头,陈平安也没有挽留,只说稍等,去屋内拿来两本书籍,

分别赠送给他们,打趣一句,书中自有黄金屋和千钟粟。

这算不算是慷他人之慨?不料这种瞧不起黄金白银的神仙老爷,还是个会过日子的。

不过此举多少是个客客气气的礼数,确实让范铜和谢三娘受宠若惊。

虽说一开始是想着投奔这位仙师、奢望求份仙家缘分来着,但是能够结伴山水一程,这般好聚好散,也算极好了。

离开那处山林别业远了,谢三娘不比那粗枝大叶的汉子,她从袖中摸出书籍,霎时间瞪大一双眼眸,再转头与那范铜面面相觑。

所谓书中如何如何,实非虚言,各自书中,夹着一颗神仙钱。谢三娘是鬼物,好歹摸过雪花钱、见过小暑钱、听过谷雨钱。

谢三娘双指颤巍巍捻起那枚神仙钱,喃喃道:“谷雨钱,肯定是传说中的谷雨钱了,足足一千颗雪花钱呐。”

难怪之前某次闲谈,那位仙师会看似随意问他们夫妇若是手头有了点闲钱,会过怎样的日子。

她骤然间盯着汉子,范铜攥了攥那颗神仙钱,过过手瘾似的,便主动递给她。范铜与那位仙师私底下曾有闲聊,后者说谢三娘可以在生死关头为他赴死。范铜当然疑惑不解,说这种事,如何知晓,怎能确定,莫非仙师能掐会算?当时那位

仙师老神在在,说自己以前摆过算命摊,的确会看一点面相。

范铜倒是不觉得仙师有必要蒙骗自己,便信了。既然妇人为了自己连命都舍得不要,自己没理由舍不得一颗神仙钱。

此刻妇人挑眉,妩媚一笑,艳福不浅的汉子便知新花样等着自己了。

其实汉子那本书中还有一颗小暑钱。汉子心领神会,可作私房钱!

肯定是一位居家时便要囊中羞涩的过来人!

难怪陈仙师这趟外出游历,走得不急不忙的,如此从容。

在山外道上,与那山中旧宅方向,现如今习惯了素面朝天的妇人,敛衽施了个万福,汉子遥遥抱拳致意。

急匆匆的昨天,慢悠悠的明天,身在其中,一头雾水。带着谢狗,来到云岩国边境线,陈平安走在一处五座陡峭山峰如手指触摸青天的山脉绵延处,山水形胜之地,仙家风范的旧址颇多,山中留下不少破败不堪的宫

观庙宇、炼丹炼药痕迹,可惜如今灵气稀薄,混淆浑浊煞气,不宜重新开辟道场。

之所以来此一观,是因为陈平安发现山中有一点神光熠熠,忽明忽暗,分明是建有淫祠的迹象。

陈平安说道:“若觉无聊,可以自己随便逛。”

谢狗问道:“咱们绕路来此,是要看看本地山神的做派,是正是邪?再决定帮衬一把,还是将其封山禁绝?”

若真是如此,她是半点不觉无聊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陈平安给了一个古怪答案:“想看的东西,要更多些。”

谢狗瞥了眼山主的侧脸,想了想,她还是没有多问。之后在本地山神所辖地界,瞧见了一拨外出历练的年轻修士,谢狗竖起耳朵,听他们闲谈内容,是出身几个有世交关系的山上门派,十几人相约一起,要去云岩国京城,鱼鳞渡那边有处临时筹建的师门产业,可供歇脚。那几个门派的名字,陈平安都没听说过,看得出来,这支队伍没有护道人,境界最高的,是位洞府境的红脸汉子,矮小精悍,布衣草鞋,双目炯炯有神,名叫赵铁砚,腰别一枝铭刻雷部符箓的铁锏,算不得法宝,属于灵器中品相较好的那种,对于小门小派而言,估计是一件世代相传的镇山之宝了,果不其然,在一处昔年仙师炼丹玉井遗迹旁,陈平安多听了几句闲谈,汉子是个门派的掌律,道龄不长,就是面相显老,所在门派是一条旁支道脉,如今总共也就两个辈分,因为早年那条主脉诸多祖师爷和嫡传、仙裔家眷们,都带着神主、挂像和所有值钱物件,跑去五彩天下避难了,所以汉子的这个掌律,当得轻松,反观掌门师兄和管钱的师姐,他们这些年到处求奶奶高爷爷,去各国四处化缘,燕子衔泥似的,带回些金银,师姐每次回

山,叫苦不迭,说这日子没法过了,如果门派还想要再收三代弟子,她就真只能去做出卖sè相的皮肉生意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掌门师兄就让他借机出趟远门,看看有无挣快钱的门道,顺便结交几个家底丰厚的山上朋友。至于同行游历的门派弟子,也都不宽裕,若真阔绰,他们早就乘坐仙家渡船了,说是历练,其实就是相互抬轿子,争取当那小国的朝廷供奉,或是显贵人家里边

当客卿,他们在游历途中,一听说哪里有鬼宅凶地,妖魔作祟,精怪害人,就赶紧往那边赶路,

免得被同行们抢了买卖,个个都想要把自家门派的一块金字招牌立起来,愿意替天行道,擅长降妖除魔,长久以往,只要将名气打出去,门派就有了口碑。只是桐叶洲经过这么多年的持续搜山,再想要找到几头蛮荒妖族余孽,并不容易了。尤其是等到开凿大渎一事兴起,一洲中部山河,本土妖族修士都不敢触霉头,纷纷搬迁了事,自然是要大骂青萍剑宗、玉圭宗、大泉姚氏这些个罪魁祸首几句的,因为那个姓陈的外乡人,他是青萍剑宗的上宗之主,听说此人与那位姚氏女帝是旧识,便编排起这对同龄男女的脂粉故事,内容嘛,肯定是怎么香艳旖旎怎么来,书商版刻成册,销量不差,薄利多销,竟然还真成了一条财路,一些个

规模不大的野路子仙家渡口,都卖这个,或者干脆被某些顺带做不正经生意的仙家客栈拿来送人。

陈平安好像在等人,也可能是等事,就给了谢狗一个建议,“听说桐叶洲南部,出现了一处无主的秘境,你可以去那边瞧瞧。”

好像是一处远古金仙的私人道场遗址,琼楼玉宇,恍若帝王宫阙。古来仙人炼丹处,不是羽化留玉井,便是荒草没为洲。

根据如今泄露出来的小道消息,那处遗迹,不管是碑文内容还是崖刻文字,口气都很大。

比如山门所立石碑,其中便有“授君不死方,可以炼精魄。yīn阳烹五彩,水火炼三花。”

服丹飞升,上古岁月里,还有几个有据可查的真实例子,上古以降,三千年多年以来,好像就再没有人完成这桩壮举。

所以关于这座传闻有可能有一瓶仙丹的遗迹,玉圭宗那边已经有所动作,视为了势在必得的囊中物。

可能唯一的变数,就是听说太平山黄庭也去了那边……碰运气。

至于崔东山和青萍剑宗那边,反正暂时还没给自己任何消息。

谢狗直截了当问道:“山主是对那处秘境的归属,有点想法?”

闲逛就算了,要说以次席身份,为自家山头建功立业,谢狗不介意跑一趟,反正是奉旨行事,百无禁忌嘛。

如果山主都觉得可以争一争,那就肯定可以争。

山主做事,还是老道的。陈平安笑着摇头,“只是怕你在这边闷,就让你出去散散心而已。山上早就证明了,这类地界,得看缘法,不然就跟男女婚事差不多,强扭的瓜不甜,到头来闹得

一地鸡毛。”

谢狗故作惊骇状,“山主点我呢?属下可是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

陈平安无奈,这都跟谁学的。谢狗双手抱住后脑勺,疑惑道:“总想着把我支开,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要做吧?说句大实话,我可是心向山主的,不该看的绝对不看,不该说的绝对不

说。”

陈平安解释道:“只是想着你这样的境界和道龄,什么没看过,总这么跟着我瞎跑,肯定会感到枯燥乏味。”

谢狗说道:“不会啊,就这么漫无目的乱逛,蛮有意思的。”

咱与小陌的婚事,到底成与不成,能不能洞房花烛夜,说到底,还不是你山主一言决之。给一座淫祠的山神老爷占据了,既不是精怪之属占山为王,建庙吃起了人间香火,也不是楔子岭白茅这样的前朝英烈,而是一位沦为鬼物的野修,去年开始广发英雄帖,邀请各路豪杰来此落脚,壮大声势。山神府对外,当然不会说自己是一座尚未得到云岩国朝廷封正的淫祠。以至于荒庙里边的女鬼与白面汉子,原本就

是打算来此投奔,在这边捞个女官、武将当当,端只铁饭碗,好歹吃份皇粮。就这么点地盘,夜中出行,喜欢摆出一副帝王行幸的巡游仪仗,长柄障扇,敲锣打鼓,各种不知从哪里搜罗而来的幡幢旌旗夹杂其中,全是胡来的,没有半点规矩礼制可言,反正就是图个热闹。估计是看了几本官家史书,将那大驾卤簿记了个大概,学了个四不像。鱼龙混杂的山神府,夜夜笙歌,大宴来宾,一派升平气

象。这拨练气士不过是偶然路过此地,至少不像是找茬的,或是专程来此打秋风的,那些负责巡视地界的山神府官差兵丁,见对方人多势众,不敢造次,摆出了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势。那尊山神老爷听闻禀报,思量片刻,使了个避字诀,倒是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如今府邸正值与那座云岩国朝廷“讨封”的紧要关头,不宜节外

生枝。实则他哪敢与那么一大拨山上神仙讨要什么过境关牒,对方不打上山巅祠庙兴师问罪,就算客气了。

夜sè正婵娟,月明翡翠钿。明月与佳人两婵娟,天上人间。有位姿容气态最佳的年轻女修,取出一卷象牙编织的玉sè冰簟,摊开在地,席地而坐,几位别家门派的男女修士,道龄相仿,来此闲聊,女子与她窃窃私语,男子便没话找话,与她们聊些近期见闻,他们不会总是一直结伴游历市井,多有聚散,相约某时在某地重新相聚。下山入世的修道之士,兴许二八佳人的容貌,可能就是百岁高龄的岁数了,于红尘滚滚中,不管是砥砺道心,还是笼络结交朝中显贵,都是常有的事,见多了人事风景,仿佛长生之外皆是过眼云烟,容易铁石

心肠,好像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像那位自家门派当掌律的汉子,当下便领着两位晚辈弟子,作那呼吸吐纳的炼气课业,只是他们心思都不在正业上边,汉子也无可奈何。修道之人,不太看得上凡俗眼中的美娇娘、俏娥眉,道理其实很简单,只因为眼力太好,些许瑕疵,落在练气士眼中,就会丝毫遮掩不住,什么一白遮百丑,在练气士这边是不管用的,定睛一看,妍媸立判。再比如市井女子身上稍有异味,对于五感敏锐的练气士而言,简直就是臭气熏天一般,所以一桩山上姻缘,结为

道侣,比市井更讲求一个“门当户对”,男女容貌与身份、资质皆然。

陈平安默然站在山巅,望向相邻山头的那拨练气士。

谢狗蹲在一旁,扯着貂帽玩。

陈平安突然问道:“谢狗,会不会算卦?”

谢狗咧嘴道:“山主喊我狗子就行了。”

陈平安错愕不已,谁教你的?那家伙就不亏心吗?老厨子做不出这种勾当,到底是何方神圣,胆大包天,敢这么糊弄谢狗?

又是陈灵均?

谢狗比较讲义气,没有报出那人的名号,反而帮忙说话,哈哈笑道:“邹子什么的,不都是姓氏加个“子”字后缀。”

陈平安疑惑道:“那怎么不叫谢子?”

谢狗咦了一声,“也对哦。无所谓了,反正我觉得挺顺耳的,显得亲昵。”

陈平安说道:“说正题。”

谢狗说道:“不会算卦啊,我一向命好,不用钻研这个。”

陈平安点点头。

算命一事,分支极多,不同路数,各有千秋。

在山巅,大修士的推衍演造之术,其中有一种号称最准、却也是门槛最高的冷僻手段。

就是将推衍一说的“推”字,变成真正的字面意思。

陈平安始终是耳闻,在书上见过几次,一直没有亲眼目睹此事,所以先前在扶摇麓道场内,就与老观主请教了一回。老观主对此嗤之以鼻,让陈大道友不要想着一口吃成胖子,这门高明手艺,是注定学不来的。涉世深者,即便侥幸掌握了这门神通的皮毛,视野所见愈发混乱且

晦暗。

推衍预知天命者。境界越低,道行越浅,看到的脉络就越多,岔路无数条,而且一条线上的景象,越往后越模糊,甚至在某些节点上,景象直接就地消散。

老观主当时便一巴掌拍在陈平安的肩膀,轻轻一推。

陈平安摔出去很远,头晕眼花,重返原地,好奇询问老观主看见了什么。

老观主笑而不言。

陈平安立即明了,纯属手痒,正大光明打他一巴掌。

老观主收敛笑意,说道:“比如小陌,白景,不光是他们境界比你高,两人尤其命硬,否则也活不了万年光yīn,所以你是如何推也推不动的。”

谢狗问道:“碧霄道友传你口诀了没有?”

陈平安点点头,“传了,但是想要转述道诀,需要耗费大量灵气不说,人身小天地之内,动静不小。我就刻在一对方章剩下的边角料上边。”

谢狗伸手道:“让我瞅瞅。”

陈平安从袖中摸出那方篆刻道诀内容的随形章,谢狗接过手,扫了几眼,丢还给山主。

陈平安放回袖中,问道:“门槛比较高,不容易学会?”

即便有承载神性的道冠者,作为精研此术的基础,陈平安只敢说学到了一点皮毛,离着登堂入室的境界,不可以道里计。先前就拿青壤和仙藻几个小试牛刀了几回,确实如老观主所说,依仗双方悬殊境界,也只能推动些许仙藻,预见了她在心相天地内与萧形的重逢,仅此这一条线

,数以百计的“仙藻”站在这条金sè长线上,脉络清晰。反观青壤和豆蔻,就看不长远。

而范铜和谢三娘,各自出现了十数条蔓延出去的丝线,他们与脉络,宛如一座祖山与旁支龙脉的关系。

其中两条相对实在的金sè长线,可能就是代表着他们的两种不同命运,一条直达此地山神庙。

一条却是蔓延到了当下赵铁砚、简绣他们这边,交缠在一起,好似打了个绳结,最终范、谢夫妇二人,就此身死!

所以陈平安才会先选择亲身入局,将他们带在身边,再赠送给他们三颗神仙钱,放慢脚步,在此等候他们双方好像“走龙衔接一处”的景象。

陈平安既在等人也在等事。等着仙,神,鬼,妖,人,他们悉数汇聚在此。先前推衍武夫范铜、女鬼谢氏之时,陈平安看到了一些模糊画面,例如有一个后来才知名叫储熹的练气士,瞧见了那矮小妇人,认出了是一头漂泊无依的孤魂野鬼,没什么根脚背景。估计她能够维持一点灵光不灭,是靠身边跟着个见sè忘命的恶汉,用以补充阳气。也有一个名叫况夔的修士,靠着家学,略通望气手段,

其实看出了那女鬼妇人,有几分由浊转清的迹象……

在那之后,陈平安就没有再推衍范、谢夫妇的命理走向,毕竟算命一事,不可过于频繁,容易把命算薄。

谢狗看了眼山主。

平时多聪明一人,想东想西的,浑身都是心眼,咋个一碰到修行事,脑子就不灵光了呢。

陈平安默默嚼着一根掸去泥土的甘草。

他总是这样,喜欢管闲事。

可能是因为自己太没有少年气的关系,他就特别喜欢那种满身少年气的人。

记得先前在那合欢山地界的泼墨峰之巅,陈平安跟楔子岭白茅第一次见面,当时山上还有心怀叵测的鬼祟之辈。

之后便有天曹郡剑修张雨脚,金阙派垂青峰金缕,一双璧人的少年少女,联袂而至,他们一出场便让白府主惊骇万分。

那位山泽野修眼中高高在上的少年剑仙,配合少女的神通,一斩再斩,雷厉风行,全无过错。

修道之士,堂堂正正的斩妖除魔,不过如此。

那种少年意气风发,不必言语。

别看上次在青杏国京城重逢,陈平安跟张雨脚形若陌路人,估摸着少不得要在少年那边落个倨傲的印象。

但是在自家山头,与于玄闲述江湖事,陈平安却是专门提及此事,对那少年剑修,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当陈平安贱兮兮说起那少年曾经几乎属于当着自己的面,亲口说自己日后若是见着了那位陈剑仙,给对方提鞋也不配,但是他补了一句,也不会提鞋。言外之意

,钦佩归钦佩,绝不肯惺惺作态,故意低人一等,卖乖讨好。

听闻这件趣事,于老真人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抚须点头,给出一句评价,少年郎当如此。

陈平安蹲下身,想事情的时候,下意识咬着手指。

谢狗大致猜出了自家山主的用心,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想啥呢。”

陈平安轻声道:“想一些想了很多年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谢狗好奇问道:“举个例子呗。”

陈平安缓缓道:“比如嫁衣女鬼,书简湖,一个叫黄师的武夫,某位城隍爷说过的某个道理。”

谢狗说道:“既然死活想不通,那就干脆别想嘛。”

陈平安淡然道:“陋巷走夜路,只此一条道,绕不过去的。两眼一抹黑,只能遇贼杀贼,否则此路不通。”

谢狗哀叹一声,“你们这些个读书人啊,就是喜欢钻牛角尖。”陈平安呢喃道:“曾经有位佩刀的剑客,与草鞋少年说过一个小故事。”

看网友对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二十人与候补们(四) 的精彩评论

60 comments

  1. 匿名

    哇哈哈,第一,你们都是弟弟啊!没我能熬。。。

    沙发
  2. 匿名

    为什么见到什么人就带上啊

    板凳
  3. 未央

    我来了

    地板
  4. ......
  5. 巉瀺

    7月17日,昨日已更新,笔趣阁未更新

    51楼
  6. 巉瀺

    7月17日,昨日已更新,笔趣阁未更新

    52楼
  7. 匿名

    12天没更新了

    53楼
  8. 匿名

    还没更啊

    54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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