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八章 青萍剑宗 (2)

祖师殿内的挂像,按照辈分,从高至低,依次排列,最终就像一座宝塔。

墙上较高处,有三幅挂像,是空白,并列两幅,分别属于未来的观主孙怀中,师姐王孙。

就像一种“虚位以待”,在青冥天下,不算如何奇怪,这就跟市井坊间,老人不忌讳谈论生死,在世时就会为自己早早备好棺材是一个道理。

一座山上仙府祖师堂,空白挂像越多,自然就意味着这座门派的在世祖师越多。

祖师殿大门缓缓打开,孙道长跨过门槛,走出大殿,抚须眯眼,“他是找贫道的师姐而来。跟你找买卖,就是个添头,把你当块敲门砖了。”

在开门时,晏胖子低下脑袋,不去看大殿内的光景,等到关上门,晏琢重新抬头,问了个很务实的问题,“观主,能不能与我说句到底话,我跟他合伙,真能挣着大钱?”

孙道长点头道:“能。”

晏琢闻言如释重负,“只要不是骗子就好,这种高人,多认识几个,混个熟脸,总归是好事。”

孙道长笑道:“这个龙新浦,不喜欢待在山上好好修行,最喜欢跑去江湖里边搅混水,时日一久,就被那些眼窝子浅的,尊称为‘龙师’了,只是与林江仙的那个‘林师’相比,含金量差得有点远,反正龙新浦脸皮厚,就算有那不怕死的,愿意喊他一声龙掌教,他一样敢收下。”

那个化名青零的老道士,真名龙新蒲,是那永州境内兵解山的一位老祖师,如果按辈分算,还是当代山主的太上祖师。

兵解山是永州数一数二的山头,作为兵解山硕果仅存的“同辈老人”,自称在门派里边有威望,云游在外略有薄面,确实不算吹牛不打草稿。

不过兵解山这地儿,风气比较怪,修士道龄都不高,有那“千年一劫数”的说法,而且也不是越老越能打。

因为那边的修士不够长寿,所以此人的辈分,实则占了大便宜,否则要说玄都观、采收山这些宗门里边,有个观主、宗主的太上祖师,传出去,还不得吓死人?

毕竟能活个五六千年,境界能低到哪里去?

这个兵解山的龙新蒲,与师姐是同乡,还是同年,都来自永州境内一个小地方。

可要说境界,修行资质,打架本事,比起自家师姐,又都要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厮在外晃荡,没饿死,也没被人打死,就靠一张嘴。先后三次跌境,也都是嘴巴没把门惹来的祸事。

晏琢好奇问道:“这位前辈,是奔着观主的师姐而来?这里边,有说头?”

孙道长瞪眼道:“不该问的就别问。”

你小子要是大嘴巴乱传话,以师姐的脾气,不会跟你这个小辈计较什么,那么回头师姐收拾的,就是贫道了。

当年道龄不大的时候,也没啥,如今好歹是一观之主了,多少要点面子,每天伸手捂着半边脸出门,不像话。

孙道长带着走出这座属于禁地的观内观,随口问道:“出门一趟,有何感想?”

晏琢感慨万分道:“威风八面,走到哪里都吃香,好得很,不枉费我慧眼独具,早早相中了老观主的玄都观,在这件事上,董黑炭就不如我了。”

其实这就要归功于年轻隐官的举荐了,否则满身铜臭的晏胖子,在那规矩森严的白玉京,在生财有道这条路上,恐怕空有十八般武艺,也没有太多的施展余地。

林江仙的鸦山,在那汝州的地位,靠着人多势众,又是赤金王朝鼎力扶持的江湖门派,鸦山嫡传武夫,在那一洲山河,当然可以横着走。

而玄都观在这蕲州,也是当之无愧的……扛把子。

不像殷州,自古就有两京山和大潮宗敌对相峙,势同水火。当然今时不同往日了,两家人成了一家人,而且还是字面意思上的那种一家人。山上宗门联姻,多是弟子们相互间看对了眼,然后喜结连理,哪有两位一宗之主结为道侣的?这在青冥天下,确实是头一遭。

翥州,亦有采收山,与道家符箓祖庭之一的青祠宫争锋。

就算是幽州那边,不也有个守山阁,能够与地肺山华阳宫板板手腕。

很难说是谁一家独大。

永州则有仙杖派和兵解山,两个顶尖宗门仙府,始终在争那个一州魁首的位置。

当然那白玉京,是整个青冥天下的主人,即便是玄都观,与之对比,还是极大差距的。

甚至可以说青冥天下所有的宗门,都是白玉京的“外门”藩属。

晏琢问道:“老观主,我能跟他做买卖吗?”

孙道长嗯了一声,“随你,钱财往来,买卖而已,这里头没什么忌讳。”

何况玄都观与兵解山的那点旧怨,在孙怀中看来,谈不上死结,只是兵解山那个当代山主死脑筋,钻牛角尖,自己不肯出来。

孙道长问道:“当真就这么喜欢赚钱?”

晏琢笑道:“喜欢是真喜欢,打小就喜欢,况且修行练剑之外,总得找点事情做做,帮着分分心,走走神。”

孙道长点点头,“蛮好。”

如果有机会,通过这桩买卖,能够让双方缓和关系,以后举荐晏琢担任玄都观祖庭的账房执事,好歹自己也有个说头。

免得被谁说成是任人唯亲,如今玄都观暂时又不缺扫地道士。

孙道长说道:“你去喊上狄元封和詹晴,跟着贫道一起出门散散心。”

晏琢点头答应下来,这就去喊那俩福缘深厚的幸运儿。

晏琢试探性问道:“我先飞剑传信给那位兵解山老前辈?”

孙道长摇头道:“不用。”

孙道长上次yīn神出窍远游,再次游历了一趟浩然天下,最终在北俱芦洲那边收了两个亲传弟子,一并收入袖里乾坤当中,带回玄都观。

只是名义上的亲传,丢了几本道书几篇仙诀给他们,其实真正为双传授剑术、道诀的,是“门房”韩湛然这样的上五境道官。

按照孙道长的说法,给人传道当

师父,贫道有个缺点,教得了天才,教不了笨人。

那两个来自浩然天下北俱芦洲的外乡年轻人,哪敢有任何怨言。

只觉得能够与一位雷打不动的天下第五人,搭上关系,即便只是有个有名无实的师徒名义,已经是祖坟冒青烟的天大幸事了,实在不敢奢望更多。

况且只要是玄都观祖脉道士,修行都安心。至少谁都不用担心在外被人欺负。

老观主孙怀中,就像一棵参天古树,遮风挡雨,庇护着所有道士,人人都在树荫里边避暑纳凉,只需要专心修道即可。

晏琢去找到那狄元封和詹晴,说是你们师尊下了一道法旨,要咱们一起陪他老人家出门散心去。人比人气死人,这俩同龄人,作为老观主的嫡传,在玄都观里边,辈分高得无法无天了,而且得以破例在桃林结茅修行。狄元封两个,见到了这个晏胖子,也不敢有任何小觑心思,二话不说,立即跟着晏琢去觐见师尊。

当年在他们家乡的北俱芦洲,一处仙府遗址,狄元封和詹晴,切身领教过某人是何等“不做人”的行事风格。

难怪能被自家师尊称呼一声陈小道友。

只是等到他们事后得知,对方竟然是剑气长城的末代隐官,就开始各自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以及因祸得福了,愈发珍惜如今稳稳当当的修道岁月。

晏琢笑道:“以后陈平安来了玄都观,你们三个就是不折不扣的故人重逢,还不得好好喝顿酒?这酒水,有无想法?我可以帮你们早早备好几坛仙家酒酿,价格嘛,好说,保证原价!”

狄元封不搭腔。

詹晴却是笑道:“这敢情好,就有劳晏兄多费心了。”

其实与狄元封他们的初次相逢,也是陈平安继误入藕花福地之后,首次壮起胆子,主动学那山上修士进入山水秘境,寻道访仙,追求机缘。

如果只看结果,陈平安当然收获颇丰,但要说过程之凶险,也确实让人心有余悸。在这之外,陈平安又等于无形中接下了一桩分量不轻的因果。在那山巅小道观内,供奉着一尊中年面容的道士桃木神像,此人的真实身份,正是玄都观孙道长的小师弟,当年被白玉京二掌教,余斗穿法衣携仙剑,亲自问道、问剑玄都观,死在真无敌的剑下之人,便是这位玄都观道官。

而此人的嫡传弟子宋茅庐,更是一个被誉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道士。

按照当年在龙宫小洞天凫水岛,火龙真人的说法,这位按辈分属于老观主师侄的道士,曾经以永州作为大本营,聚拢起了白玉京之外将近六成的道门法脉。这个说法,当然会有一定的水分。因为天下最顶尖的那一小撮宗门、仙府,当年并未真正与宋茅庐结盟。可能私底下有契约,但至少在明面上,是没有与永州联盟,可即便如此,也算足够惊世骇俗了,就像当时火龙真人用了一个比喻,搁在我们浩然天下,这就像有个人,可以抗衡半个儒家,与中土文庙分庭抗礼。

而宋茅庐的师尊,孙道长的师弟,这位飞升境老道士的那尊桃木神像,如今便是陈平安的五行本命物之一的木宅关键所在。

除了狄元封和詹晴,被老观主收入袖里乾坤,好似一场鸡犬升天,化虹而起,飞升青冥天下,其实当年原本彩雀府女修柳瑰宝,她也差点成为老观主的亲传弟子。

晏琢满脸好奇道:“啥时候咱们兄弟几个喝个小酒,给我好好说道说道当年那场游历,是怎么认识的陈平安。”

因为陈平安的关系,晏琢跟他们特别亲。

至于这两位是怎么想的,晏胖子可不管。

詹晴笑着答应下来,说当然没问题,狄元封则倍感无奈,他实在是不愿多提那个老奸巨猾、挣钱不要命的“陈好人”。

当年家道中落的狄元封,腰间悬佩一件祖传之物的宝刀,曾经与一位边关武将出身的家族供奉,学了点刀法,他曾经用了个嘉佑国秦巨源的身份,当然是与后者栽赃嫁祸泼脏水了。一路上先后认识了“孙道长”,黄师等人,几个不受待见的山泽野修,合力求财,走那趟仙府秘境,狄元封算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边,去搏命求个大富大贵了。反观詹晴,作为北亭国小侯爷,是个出了名的风流种、薄情郎,当初竹杖芒鞋,腰别一支羊脂玉笛,一副贵公子做派,拎着那根暗藏一把软剑的竹杖,身边又有佳人相伴,简直就是去游山玩水的。

至于老观主,为何愿意收他们为徒,带回青冥天下,詹晴和狄元封至今都还一头雾水,浑浑噩噩就成了道官,走在玄都观内,莫名其妙就会被那些上五境老真人,喊师伯师叔,甚至是师伯祖、师叔祖,甚至还曾被人毕恭毕敬喊那太上师伯、师叔祖的。

只是两位同门之间,其实如今关系也一般,说到底,双方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不同路,当然只是他们自己这么觉得。

詹晴小心翼翼问道:“晏兄,那位隐官大人,作为外乡人,最早是怎么在剑气长城那边立足的?”

晏琢认真想了想,大笑道:“以诚待人!”

在晏胖子去喊人的时候,孙道长找到了师姐王孙,试探性问道:“兵解山的那个龙新浦,找上门了,你要不要见他?”

少女姿容的女冠,神sè淡然道:“如果对方是打着同乡叙旧的幌子,就免了,不见。如果你觉得他是来跟我们玄都观谈事情,而且比较重要,反正你才是观主,我这边无所谓。”

孙道长问道:“如果对方两者兼有,如何是好?”

王孙说道:“当然是公事大过私事,见一面无妨。”

孙道长如释重负,沉默片刻,没来由感慨一句,“师姐,我们师父,是个有晚福的人。”

作为孙道长和师姐王孙的师尊,那位道号“清源”的老道士,是寿终正寝,属于无疾而终。几个徒弟,又都算有出息,若是晚个几百年再走,可能就要揪心了。

王孙点头说道:“亏得师父走得走,不然多活几年,要被我们几个活活气死。”

哪怕是提到师尊,王孙说话还是没什么忌讳。

孙道长笑道:“你们一个个的,当年都不乐意接过师尊的位置,继任观主,我一直怀疑,师尊当年选我,是不是师姐你这边,与师尊偷偷说了什么?”

“没证据的事情,少胡说八道。”

王孙坐在桃树下,伸手按住一把在鞘长剑,教训道:“当师弟的,没大没小。”

孙道长哑然失笑。

当年被玄都观上任观主,“清源”道长,被老真人同时领进玄都观修行的一拨孩子,有七人之多,在那之后,这位老真人就再没有收取嫡传了。

不过是七个孩子,结果其中光是飞升境修士,后来就有三个!

除了刚刚“出关”的王孙,现任观主孙怀中,还有双方那个喜好手持行山杖、负笈云游的小师弟,家乡来自一个盛产枇杷的小地方,出身贫寒,名叫黄柑,后来道号“青李”。

三位同门,孙怀中,师姐王孙,师弟黄柑,都先后跻身了飞升境,也曾分别担任玄都观住持,首座,都讲。

故而上任观主最后收徒的那一年,也被后世视为玄都观历史上,最为丰收年景的一个“大年份”。

即便是搁在整个青冥天下那部厚重老黄历书页中,也注定属于浓墨重彩的一笔。

所以老秀才上次带着一个虎头帽孩子,做客玄都观,就专程来这祖师殿,给上任观主敬了三炷香。

挂像上面的人,与挂像以外的敬香客,双方都擅长收徒嘛。

此外,老秀才的关门弟子,与上任观主的小弟子,亦有一桩不浅的道缘。

这就很善了嘛。

玄都观的上任观主,元禾,道号“清源”,老道士第一次为入室弟子们正式传道授业,就是丢给那些孩子一本只有寥寥五千言的道祖著作。

而王孙只是看了“道可道非常道”的开篇六字,她就合上了书籍。

那年还只是在玄都观担任三都之一的老道士,颔首而笑。

让她可以玩去了。

当时还扎两羊角辫的小姑娘,便蹦蹦跳跳离开屋子,独自玩耍去了。

只留下孙怀中在内的同门师兄弟,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对惊为天人。

孙怀中事后问师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师姐的解释是我又不认识字,师父丢给我一本书算咋回事。

孙怀中还就真信了,年少无知,年少无知啊。

确实,家乡是那永州的师姐王孙,她家世代都是捕蛇人,不曾读书识字,并不意外。

反观孙怀中他们这拨大多出身不错的修行胚子,别说认字,就是各脉道书都背了不少,比如最早公认修道资质最好的小师弟黄柑,不到十岁,早就熟读整部道藏了。

孙怀中是多年之后,才知道真相,原来师姐就只是觉得刚认识没多久的师弟“小孙”,年纪再小,可好歹是个修道之人,竟然能问出这种白痴问题,瞧着怪可怜的,她就随便找了个蹩脚借口安慰他罢了。

反正在那些年里,师姐每次看到孙怀中,就都眼神格外“和善”,也从不冷着脸,多半是当个需要她可怜可怜的小傻子看待吧。

此后王孙的修行路,无比顺遂,破境一事,势如破竹。

完全就是碾压同辈,一骑绝尘,都只能远远看着那个王孙的登高背影。

久而久之,玄都观所有徽字辈的道士们,就都认命了,明摆着没法比,那就不跟王孙比。

切磋道法,探讨义理,谁都不找那个王孙。

王孙先是碾压同辈,继而是追上师辈,然后是徽字上边的两个辈分,其中不乏惊才绝艳的修道天才,结果都被王孙一一超越。

后世评价王孙的“总角闻道”一说,可不是开玩笑的。

作为修道资质仅次于王孙的小师弟黄柑,进入玄都观之前,有那一句“当是天仙”谶语,反而是修行最为迟缓的一个。

至于孙怀中,在那段无忧无虑的修道岁月里,自认高不成低不就,也不算如何出类拔萃,既然有师姐王孙在,天才不天才的,都没了意思,至于后来被说成是什么大器晚成,厚积薄发,听着也当是些骂人的话了。

玄都观祖庭这边,在那拨徽字辈道士成长起来之后,玄都观作为天下道门剑仙一脉的执牛耳者,其实在蕲州,是一处出了名与世无争的“山上山”,幽居修道,不染红尘,跟外界打交道极少。

等到徽字辈道官开始成长为玄都观的中坚力量,纷纷占据道观要职,原本清静高妙的玄都门风,随之一变,变得锋芒毕露,涉世渐深。

经常是有同门在外吃了亏,王孙大手一挥,就是数十号同龄修士,背着师长们偷偷联袂远游,每次都由孙怀中打头阵,小师弟黄柑当出谋划策的军师,师姐王孙次次负责对付那些境界高的,以及由她收拾残局,比如回到道观后,都是她跟师门长辈们掰扯道理,挨训过后,就得面壁思过,每次都是一窝一窝的,一起被禁足在桃林那边,这就叫有难同当。

等到孙怀中从徽字辈当中脱颖而出,出人意料担任玄都观的住持后,数千年以来,在孙观主的默认、甚至是暗中推波助澜之下,玄都观剑仙一脉的道士,最喜欢、也最擅长的“单挑”门风,更是被发扬光大到了顶点,玄都观的那数十套精妙剑阵,堪称蔚为壮观,是怎么来的,当然是一场场围殴而来。

而从小孙、变成年轻观主、再变成老观主的孙道长,那些个臭毛病……得换个更加公道的说法,是某些个山上山下、路人皆知的优良传统,其实就是年少时跟师姐王孙依葫芦画瓢而来。

比如打人要趁早。

————

青萍剑宗,祖师堂第一场议事。

椅子旁边都有摆放有茶几,上边搁放着一碗清茶,一碟瓜子。

看样子,估计就要成为以后祖师堂议事的某种定例了。

曹晴朗和裴钱负责提壶倒茶,小米粒负责分瓜子。

黑衣小姑娘神sè尤其认真,么法子嘞,分到每个碟子里边的瓜子总数,她得保证精确到一颗瓜子都不差!

昨夜陪着裴钱一起守岁,她为此演练了很久,还是觉得不够保险,至多做到误差在两三颗瓜子之内,着急啊,裴钱就帮她想了个天衣无缝的法子,她掏出瓜子的时候,若有误差,裴钱就眼神示意小米粒,差两颗有差两颗的暗号,差一颗有差一颗的提醒。哈哈,完美!

陈平安率先磕上瓜子,好人山主很快就看出门道了,嗯,很好,比其他人都要多出三颗,果然小米粒还是很向着自己的。

贾晟最为正襟危坐,老神仙本以为这次开宗立派的首次祖师堂议事,是没有自己份的,不曾想陈山主还是这般念旧,崔宗主果然还是如此尊师重道。

裘渎也比贾老神仙好不到哪里去。

其实贾晟和老妪之外,姚仙之是最别扭的一个,当年与陈先生半开玩笑,讨要一个下宗的客卿身份,他自己都没有太当真,不曾想当了记名客卿不说,还能在青萍峰祖师堂有个固定座位。

至于陶剑仙,当然也没打瞌睡。

“大家都随意些,不是什么‘就当’自家人关起门来聊天,本来就是了。”

陈平安端起茶碗,停顿片刻,好像是有感而发,微笑道:“必须承认一点,我们上山下宗,风气很正,大家都有功劳。”

略显冷场,陈平安原本打算撂下一句,既然在座各位都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很好,开始议事。

所幸贾老神仙满脸诚挚神sè,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沉声说道:“必须的!”

于是崔东山,裴钱,曹晴朗几个,都直愣愣看着贾老神仙。

陈平安猛然间站起身。

青萍峰山门口那边,凭空多出了一个眉眼飞扬的红棉袄女子,腰悬酒葫芦,她一手牵着马,招手喊道:“小师叔!”

看网友对 第九百五十八章 青萍剑宗 的精彩评论

21 comments

  1. 繁华落尽人独立

    李宝瓶

    沙发
  2. 油条

    我们上山下宗,风气很正

    板凳
  3. 更新的挺快

    地板
  4. 匿名

    求求了,别来瓜子了,反复几句话要给我念麻了,推进剧情啊喂

    4楼
  5. 歌唱

    做为唯二的齐师兄的女弟子下宗的祖师堂应该有个座位

    5楼
  6. 在下娄藐

    赶紧来找我要回你的碎瓷片吧,亲,这拖了多久了都,在北俱芦洲等你。

    6楼
    • 陈从一会不会是碎瓷拼出来的瓷人

  7. 叮~

    宝瓶,小棉袄

    7楼
  8. 路人

    红衣宝瓶粉墨登场

    8楼
  9. 阿良

    我不存在。。。我不存在。。。我不存在。。。

    9楼
  10. 宝瓶她大哥

    瓶儿回来了

    10楼
  11. 大水b

    各位观众 《剑来1-转生到凡间》即将结尾 欢迎收看《剑来2-飞升之后》

    11楼
  12. 匿名

    就这一堆傻逼人名,上一章念一遍,这一章念两遍,陈政化你就是个复读机吧😅

    12楼
  13. 陈政华

    爷来了

    13楼
  14. 十七境

    键来!

    14楼
  15. 匿名

    尼玛,宝瓶妹妹终于回来了!

    15楼
  16. 蛮荒某人

    。。。。。。。。。。。。。。。艹

    16楼
  17. 匿名

    沙发?????

    17楼
  18. 匿名

    居然连更了!!!!!

    18楼
  19. 哑巴湖大水怪

    沙发

    19楼
  20. xx

    经典报人名

    20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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