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大河之畔遇陆地蛟龙

北燕国地势平坦,新帝登基后,励精图治,又有两处养马之地,故而骑军战力远胜荆南、五陵两国,再往北就是自古多有仙人事迹流传的绿莺国,文人笔札和志怪小说,多与水精蛟龙有关。

隋景澄头戴幂篱,又有法袍竹衣穿在身上,虽然大暑时节,烈日曝晒,白天骑马赶路,依旧问题不大,反而人照顾马更多一些。

这天两骑停马在河畔树荫下,河水清澈,四下无人,她便摘了幂篱,脱了靴袜,当双脚没入水中,她长呼出一口气。

前辈坐在不远处,取出一把玉竹折扇,却没有扇动清风,只是摊开扇门,轻轻晃动,上边有字如浮萍凫水溪涧中。先前她见过一次,前辈说是从一座名为春露圃的山上府邸,一艘符箓宝舟上剥落下来的仙家文字。

隋景澄其实有些担心前辈的伤势,左侧肩头被一枝修道之人的强弓箭矢直接洞穿,又被符阵缠身,隋景澄无法想象,为何前辈好似没事人儿一样,这一路行来,前辈只是经常轻揉右手。

隋景澄转头问道:“前辈,是曹赋师父和金鳞宫派来的刺客吗?”

陈平安点点头,“只能说是可能性最大的一个。那拨刺客特征明显,是北俱芦洲南方一座很有名的修行门派,说是门派,除了割鹿山这个名字之外,却没有山头根基,所有刺客都被称为无脸人,三教九流百家的修士,都可以加入,但是听说规矩比较多。如何加入,怎么杀人,收多少钱,都有规矩。”

陈平安笑道:“割鹿山还有一个最大的规矩,收了钱派遣刺客出手,只杀一次,不成,只收一半定金,无论死伤多么惨重,剩余一半就都不与雇主讨要了,而且在此之后,割鹿山绝对不会再对刺杀未果之人出手。所以我们现在,最少不用担心割鹿山的袭扰。”

隋景澄叹了口气,有些伤感和愧疚,“说到底,还是冲着我来的。”

别看前辈一路上云淡风轻,可是隋景澄心细如发,知道那一场刺杀,前辈应对得并不轻松。

陈平安合拢扇子,缓缓道:“修行路上,福祸相依,大部分练气士,都是这么熬出来的,坎坷可能有大有小,可是磨难一事的大小,因人而异,我曾经见过一对下五境的山上道侣,女子修士就因为几百颗雪花钱,迟迟无法破开瓶颈,再拖延下去,就会好事变坏事,还有性命之忧,双方只好涉险进入南边的骸骨滩搏命求财,他们夫妻那一路的心境煎熬,你说不是苦难?不但是,而且不小。不比你行亭一路,走得轻松。”

隋景澄笑了,“前辈是不是碰巧遇上,便帮了他们一把?”

陈平安没有说什么。

隋景澄便知道答案了。

陈平安以折扇指了指隋景澄。

隋景澄会心一笑,盘腿而坐,闭上眼睛,静心凝神,开始呼吸吐纳,修行那本《上上玄玄集》所载的口诀仙法。

修道之人,吐纳之时,四周会有微妙的气机涟漪,蚊蝇不近,可以自行抵御寒意暑气。

隋景澄虽然修道未成,但是已经有了个气象雏形,这很难得,就像当年陈平安在小镇练习撼山拳,虽然拳架尚未稳固,但是全身拳意流淌,自己都浑然不觉,才会被马苦玄在真武山的那位护道人一眼看穿。所以说隋景澄的资质是真的好,只是不知当年那位云游高人为何赠送三物后,从此泥牛入海,三十余年没有音讯,今年显然是隋景澄修行路上的一场大劫难,照理说那位高人哪怕在千万里之外,冥冥之中,应该还是有些玄之又玄的感应。

关于高人的音容相貌,更是古怪,类似那本小册子,隋景澄可看不可读,不然就会气机絮乱,头脑晕眩。

隋景澄前些年询问府上老人,都说记不真切了,连自幼读书便能够过目不忘的老侍郎隋新雨,都不例外。

陈平安知道这就不是一般的山上障眼法了。

隋景澄睁眼后,已经过去半个时辰,身上霞光流淌,法袍竹衣亦有灵气溢出,两股光彩相得益彰,如水火交融,只不过寻常人只能看个模糊,陈平安却能够看到更多,当隋景澄停下气机运转之时,身上异象,便瞬间消散。显而易见,那件竹衣法袍,是高人精心挑选,让隋景澄修行小册子记载仙法,能够事半功倍,可谓用心良苦。

气象高远,光明正大。

所以陈平安更倾向于那位高人,对隋景澄并无险恶用心。

只不过还需走一步看一步,毕竟修行路上,一万个小心,可能就因为一个不小心,而功亏一篑。

两人非但没有刻意隐藏踪迹,反而一直留下蛛丝马迹,就像在洒扫山庄的小镇那样,如果就这么一直走到绿莺国,那位高人还没有现身,陈平安就只能将隋景澄登上仙家渡船,去往骸骨滩披麻宗,再去宝瓶洲牛角山渡口,按照隋景澄自己的意愿,在崔东山那边记名,跟随崔东山一起修行。相信以后若是真正有缘,隋景澄自会与那位高人再会,重续师徒道缘。

到了王钝老前辈指明的那座绿莺国渡口,陈平安目前最想要知道的一个消息,是大篆京城那边,玉玺江水蛟的动静。

猿啼山剑仙嵇岳,是否已经与那位十境武夫交上手?

隋景澄穿好袜靴,站起身,抬头看了眼天sè,先前还是烈日当空、暑气蒸腾,这会儿就已经乌云密布,有了暴雨迹象。

陈平安已经率先走向拴马处,提醒道:“继续赶路,最多一炷香就要下雨,你可以直接披上蓑衣了。”

隋景澄小跑过去,笑问道:“前辈能够预知天象吗?先前在行亭,前辈也是算准了雨歇时刻。我爹说五陵国钦天监的高人,才有如此本事。”

陈平安戴好斗笠,披好蓑衣,翻身上马后,说道:“想不想学这门神通?”

隋景澄点头道:“当然!”

陈平安笑道:“你去下地干活十数年,一年到头跟老天爷讨饭吃,自然而然就学会察言观sè了。”

隋景澄无言以对。

陈平安其实只说了一半的答案,另外一半是武夫的关系,能够清晰感知诸多天地细微,例如清风吹叶、蚊蝇振翅、蜻蜓点水,在陈平安眼中耳中都是不小的动静,与隋景澄这位修道之人说破天去,也是废话。

一场滂沱大雨如约而至。

两骑缓缓前行,并未刻意躲雨,隋景澄关于北游赶路的风吹日晒雨打,从来没有任何询问和叫苦,结果很快她就察觉到这亦是修行,若是马背颠簸的同时,自己还能够找到一种合适的呼吸吐纳,便可以哪怕大雨之中,依旧保持视线清明,酷暑时分,甚至偶尔能够看到那些隐藏在雾气朦胧中纤细“水流”的流转,前辈说那就是天地灵气,所以隋景澄经常骑马的时候会弯来绕去,试图捕捉那些一闪而逝的灵气脉络,她当然抓不住,但是身上那件竹衣法袍却可以将其吸纳其中。

大雨难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两骑摘了蓑衣,继续赶路。

赶在夜禁之前,两骑在一座绕水郡城歇脚,因为河水上游会有一座水神祠,这还不是最值得一去的理由,主要是因为山水相依,河水名为杳冥河,山名为峨峨山,山水神祇的祠庙,相距不远,不足三里路,前辈说这是极为罕见的场景,必须看一看。隋景澄其实一直不太明白,为何前辈这么喜欢游览名胜古迹,只是害怕这里边有山上的讲究,就只好藏在心里。

北燕国市井,斗蟋蟀成风。

多有百姓出城去往荒郊野岭,一宿捕捉蟋蟀转手卖钱,文人雅士关于蟋蟀的诗词曲赋,北燕国流传极多,多是针砭时事,暗藏讥讽,只是历朝历代文人志士的忧心,唯有以诗文解忧,达官显贵的豪宅院落,和市井坊间的狭小门户,依旧乐此不疲,蟋蟀啾叫,响彻一国朝野。

所以先前两骑入城之时,出城之人远远多于入城人,人人携带各sè蟋蟀笼,也是一桩不小的怪事。

客栈占地颇大,据说是一座裁撤掉的大驿站改造而成,客栈如今的主人,是一位京城权贵子弟,低价购入,一番重金翻修之后,生意兴隆,故而许多墙壁上还留有文人墨宝,后边还有茂竹池塘。

夜间陈平安走出屋子,在杨柳依依的池塘边小径散步,等到他返回屋子练拳之时,头戴幂篱的隋景澄站在小路上,陈平安说道:“问题不大,你一个人散步无妨。”

隋景澄点点头,目送前辈离去后,她走了一圈就回到自己屋子。

陈平安继续练习六步走桩,运转剑气十八停,只是依旧未能破开最后一个瓶颈。

偶尔陈平安也会瞎琢磨,自己练剑的资质,有这么差吗?

当年过了倒悬山,剑气长城那些年轻天才,好像很快就掌握了剑气十八停的精髓。

不过陈平安也有理由安慰自己,十八停途径关键窍穴当中,就有三缕“极小剑气”栖息地,阻碍极大,最后一道瓶颈,就在于被阻拦在其中一处,每次途径此处关隘,气机便阻滞不前。

停下拳桩,陈平安开始提笔画符,符纸材质都是最普通的黄纸,不过相较于一般的下五境云游道人,最多只能以金银粉末作为画符“墨水”,陈平安在春露圃老槐街购买了不少山上丹砂,瓶瓶罐罐一大堆,多是三两颗雪花钱一瓶,最贵的一大瓷罐,价值一颗小暑钱,这段路途,陈平安花了不少三百张各sè符箓,山谷遇袭一役,证明有些时候,以量取胜,是有道理的。

隋景澄手气不错,从那位阵师身上搜出了两部秘籍,一本符箓图谱,一本失去书页的阵法真解,还有一本类似随笔感悟的笔札,详细记载了那名阵师学符以来的所有心得,陈平安对这本心得笔札,最为看重。

当然,还有魁梧壮汉身上,一副品秩不低的神人承露甲,以及那张大弓与所有符箓箭矢。

加上那名女子刺客的两柄符刀,分别篆刻有“朝露”“暮霞”。

可惜神仙钱,是一颗雪花钱都没有。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事,是最接近藕花福地那场围杀氛围的交手。

让陈平安受伤颇重,却也受益匪浅。

曾经与隋景澄闲来无事,以棋局复盘的时候,隋景澄好奇询问:“前辈原来是左撇子?”

陈平安点了点头,“从小就是。但是在我练拳之后,离开家乡小镇没多久,就一直假装不是了。”

那拨割鹿山刺客的领袖,那位河面剑修当时安静观战,就是为了确定没有万一,所以此人反复查看了北燕国骑卒尸体在地上的分布,再加上陈平安一刀捅死北燕国骑将的握刀之手,是右手,他这才确定自己看到了真相,让那位掌握压箱底手段的割鹿山刺客,祭出了佛家神通,拘押了陈平安的右手,这门秘法的强大,以及后遗症之大,从陈平安至今还受到一些影响,就看得出来。

陈平安其实根本不清楚山上修士还有这类古怪秘法。

所以看似是陈平安误打误撞,运气好,让对方失算了。

事实上,这就是陈平安行走江湖的方式,自己仿佛永远置身于围杀之局当中。

隋景澄实在是忍不住问道:“前辈这样不累吗?”

陈平安笑道:“习惯成自然。之前不是与你说了,讲复杂的道理,看似劳心劳力,其实熟稔之后,反而更加轻松。到时候你再出拳出剑,就会越来越接近天地无拘束的境界。不单单是说你一拳一剑杀力有多大,而是……天地认可,契合大道。”

当时的隋景澄,肯定不会明白“天地无拘束”是何等风采,更不会理解“契合大道”这个说法的深远意义。

第二天,两骑先后去过了两座毗邻的山水神祠祠庙,继续赶路。

距离位于北俱芦洲东海之滨

的绿莺国,已经没多少路程。

两骑缓行,陈平安感慨道:“天地大窑,阳炭烹煮,万物烧熔,人不得免。”

隋景澄有些昏昏欲睡,难得听到前辈言语后,她立即提起精神,“前辈,这是仙家说法吗?有什么深意?”

陈平安笑着摇头,“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从教我们烧窑的老师傅那边听来的一句话,那会儿我们年纪都不大,只当是一句好玩的言语。老人在我这边,从来不说这些,事实上,准确说来是几乎从来不愿意跟我说话。哪怕去深山寻找适宜烧瓷的土壤,可能在深山待个十天半个月,两个人也说不了两三句话。”

隋景澄惊讶道:“前辈的师门,还要烧造瓷器?山上还有这样的仙家府邸吗?”

陈平安忍俊不禁,点头道:“有啊。”

隋景澄小心翼翼问道:“如此说来,前辈的那个要好朋友,岂不是修道天赋更高?”

陈平安笑道:“修行资质不好说,反正烧瓷的本事,我是这辈子都赶不上他的,他看几眼就会的,我可能需要摸索个把月,最后还是不如他。”

隋景澄又问道:“前辈,跟这样的人当朋友,不会有压力吗?”

陈平安一笑置之。

两骑在经过了北燕、绿莺两国边境,去往那座仙家渡口只剩下两百余里路程。

渡口名为龙头渡,是绿莺国头等仙家门派谷雨派的私家地盘,相传谷雨派开山老祖,曾经与绿莺国的开国皇帝,有过一场弈棋,是前者凭借卓绝棋力“输”来了一座山头。

门派跟神仙钱中的谷雨钱没关系,只是这座仙家门派出产“谷雨帖”和“谷雨牌”两物,风靡山下,前者售卖给世俗王朝的有钱人家,分字帖和画帖两种,有仙家符箓的粗浅功效,比起寻常门户张贴的门神,更能庇护一家一户,可以驱散鬼魅煞气。至于谷雨牌,让人悬挂腰间,品秩更高,是绿莺国周边地带,所有境界不高的练气士,上山下水的必备之物。价格不菲,绿莺国的将相公卿,亦是人手一件,甚至在那朝会之时,绿莺国都不禁高官悬佩此物,皇帝陛下甚至经常会以此物赏赐功勋重臣。

龙头渡是一座大渡口,源于南边大篆王朝在内十数国版图,练气士人数稀少,除了大篆国境内以及金鳞宫,各有一座航线不长的小渡口之外,再无仙家渡口,作为北俱芦洲最东端的枢纽重地,版图不大的绿莺国,朝野上下,对于山上修士十分熟稔,与那武夫横行、神仙让路的大篆十数国,是天壤之别的风俗。

两人将马匹卖给郡城当地一家大镖局。

徒步而行,陈平安将那根行山杖交予隋景澄。

陈平安现在的穿着,越来越简单,也就是斗笠青衫,连簪子都已收起,不再背竹箱,养剑葫和剑仙都一并收起。

而隋景澄的言语也越来越少。

两人沿着一条入海的滔滔江河行走,河面宽达数里,可还这不是那条名动一洲的入海大渎,传闻那条大渎的水面一望无垠,许多绿莺国百姓一辈子都没机会去往对岸。

江风吹拂行人面,暑气全无。

隋景澄问道:“前辈,如果那位世外高人一直没有出现,我希望自己还是能够成为你的弟子,先当记名弟子,哪天前辈觉得我有资格了,再去掉‘记名’二字。至于那位崔前辈,愿不愿意传授我仙法,愿不愿意为我指点迷津,我不会强求,反正自己一个人都修行三十年了,不介意等到前辈游历返乡。”

陈平安转头打量着那条水势汹涌的河水,笑道:“不成为他的弟子,你会后悔的,我可以保证。”

隋景澄摇摇头,斩钉截铁道:“不会!”

陈平安说道:“我们假设你的传道人从此不再露面,那么我让你认师父的人,是一位真正的仙人,修为,心性,眼光,无论是什么,只要是你想得到的,他都要比我强许多。”

当然了,那家伙修为再高,也还是自己的弟子学生。

以前陈平安没觉得如何,更多时候只当做是一种负担,现在回头再看,还挺……爽的?

隋景澄语气坚决道:“天底下有这种人吗?我不信!”

陈平安说道:“信不信由你,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等你遇到了他,你自会明白。”

隋景澄头戴幂篱,手持行山杖,将信将疑,可她就是觉得有些郁闷,哪怕那位姓崔的前辈高人,真是如此道法如神,是山上仙人,又如何呢?

隋景澄知道修行一事是何等消磨光yīn,那么山上修道之人的几甲子寿命、甚至是数百年光yīn,当真比得起一个江湖人的见闻吗?会有那么多的故事吗?到了山上,洞府一坐一闭关,动辄数年十年,下山历练,又讲究不染红尘,孑然一身走过了,不拖泥带水地返回山上,这样的修道长生,真是长生无忧吗?何况也不是一个练气士清净修行,登山路上就没有了灾厄,一样有可能身死道消,关隘重重,瓶颈难破,凡夫俗子无法领略到的山上风光,再壮丽奇绝,等到看了几十年百余年,难道当真不会厌烦吗?

隋景澄有些心烦意乱。

陈平安停下脚步,捡起几颗石子,随便丢入河中。

隋景澄面朝江水,大风吹拂得幂篱薄纱贴面,衣裙向一侧飘荡。

这条河边道路也有不少行人,多是往来于龙头渡的练气士。

有一位大汉拍马而过的时候,眼睛一亮,猛然勒马而行,使劲拍打胸膛,大笑道:“这位娘子,不如随大爷吃香的喝辣的去!你身边那小白脸瞅着就不顶用。”

隋景澄置若罔闻。

那汉子一个跃起,飘落在隋景澄身边,一手斜向下,拍向隋景澄浑圆处。

不等得逞,下一刻壮汉就坠入河水中去。

是给陈平安一把按住脑袋,轻轻一推,就重重摔入了河中。

这一颗石子溅起的水花就有些大了。

那汉子使劲凫水往上游而去,嗷嗷叫,然后吹了声口哨,那匹坐骑也撒开马蹄继续前冲,半点找回场子的意思都没有。

隋景澄紧张万分,“是又有刺客试探?”

陈平安摇头道:“没有的事,就是个浪荡汉管不住手。”

隋景澄一脸委屈道:“前辈,这还是走在路边就有这样的登徒子,若是登上了仙家渡船,都是修道之人,若是心怀不轨,前辈又不同行,我该怎么办?”

陈平安说道:“之前不就与你说过了,到了龙头渡,我会安排好的。”

隋景澄眼神哀怨道:“可是修行路上,那么多万一和意外。”

陈平安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赶路。

隋景澄跟上他,并肩而行,她说道:“前辈,这仙家渡船,与我们一般的河上船只差不多吗?”

陈平安点头道:“差不多,遇上天上罡风,就像寻常船只一样,会有些颠簸起伏,不过问题都不大,哪怕遇上一些雷雨天气,闪电雷鸣,渡船都会安稳度过,你就当是欣赏风景好了。渡船行驶云海之中,诸多风景会相当不错,说不定会有仙鹤跟随,路过了一些仙家门派,还可以看到不少护山大阵蕴含的山水异象。”

隋景澄笑道:“前辈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看网友对 第五百二十三章 大河之畔遇陆地蛟龙 的精彩评论

67 comments

  1. 十壹

    善,大善

    沙发
  2. Alex

    嗯哼~~来也~~~~~~

    板凳
  3. 剑客

    很遗憾,愚人节居然不骗人

    地板
  4. ......
  5. 两天一更

    两天一更,一天一更是少数

    51楼
  6. ssc

    行~~~

    52楼
  7. 宁姑娘

    大善。

    53楼
  8. 陈道非

    啧啧啧则

    54楼
  9. 大鱼怪

    这里看是盗版的?我还以为这里才是正版,无跳转广告、有评论。

    55楼
  10. 陈小澄

    老妈终于知道老爹真实年龄了

    56楼
  11. 陈十一

    我竟然在这里看盗版,这就不太善喽!

    57楼
  12. 匿名

    这就不太善了

    58楼
  13. 天道崩塌

    隋景澄好似沦为那头偶然相遇的狐魅妇人,被雷劈了一般,转头望向水榭,呆呆问道:“前辈不是说自己三百岁了吗?那我现在可以喜欢你了吧!”

    59楼
  14. 我可以评论吗

    我可以评论吗

    60楼
  15. 我可以评论吗

    原来我也可以。个人认为景龙是小齐亲传弟子

    61楼
  16. 睡左边

    不太善喽

    62楼
  17. 匿名

    占个坑

    63楼
  18. 希言自然

    我怎么不能评论

    64楼
  19. 剑客

    都忘了陈平安是个左撇子了

    65楼
  20. 匿名

    砥砺山的事件是什么?忘了。

    66楼
  21. 匿名

    有点厉害

    67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