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六章 各有渡口

(第二章更新有点晚了,14000字章节。)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小姑娘赶紧放下金扁担和绿竹杖,伸手攥住斜挎棉布小包的绳子,一路飞奔到桌子那边,个儿真高啊,早知道就少跑两步了。

小米粒仰头问道:“客人如果只是路过口渴,十分着急赶路,桌上就有白水。如果愿意多歇一会儿,看看风景,可以喝茶,我这就去给客人烧一壶热水。”

一张小脸蛋,似乎很期待客人说不着急。

那人笑道:“不是特别着急赶路。”

因为在礼圣重返浩然之前,他都得留在落魄山附近。

小米粒立即笑容灿烂,“自家茶叶,么啥名气,不过先前有些跟先生一样路过此地的老道长,都说好喝嘞。客人稍等,先坐着,我这就去烧水煮茶。”

见那客人还站着,小米粒立即瞥了眼长条凳,笑着补了一句,“客人放心,虽说前边不久是下了一场大雨,不过我拿抹布和袖子仔细擦过了。”

桌凳不敢说纤尘不染,一定还算干净的。

落魄山右护法每隔小半个时辰,就跑去擦拭一番,能不干净?

男人笑道:“好的。”

黑衣小姑娘很快就返回,踮起脚尖,动作娴熟,手脚伶俐,递给客人一杯热茶。

男人双手接过茶杯,道了一声谢。

小米粒挠挠脸,笑容腼腆,轻轻摆手,告辞一声,返回山门另外那边的竹椅坐着,期间停步转身,与客人说有事就喊她。

男人喝着茶水,意态闲适,瞧着很有仙气啊。

瞧见了小姑娘的打量视线,男人笑着抬了抬茶碗。

小米粒笑了笑,有些难为情,很快转头,继续自个儿正襟危坐。

远处有个青衣小童,打了个酒嗝,见那小米粒坐在小板凳上,桌子那边,还坐着个陌生男子,穿得跟大白鹅似的。

陈灵均大摇大摆晃着袖子,远远喊道:“呦,小米粒,又来客人啦?”

小米粒答道:“哦,景清回山啦。”

陈灵均问道:“右护法要不要帮忙啊?”

小米粒咧嘴一笑,大手一挥,“哈,不用不用。”

等到渐渐靠近那张桌子,陈灵均就开始放慢脚步,两只袖子也不晃荡了。

见那男子,像是个读书人,读书人好啊,讲究一个君子动口不动手。

陈灵均站在桌旁,刚好挡在客人和小米粒之间。

陈灵均作揖道:“落魄山陈灵均,拜见先生,不知先生是来访友,还是纯粹路过赏景?”

男人微笑道:“不用客气,你与我师父是好友。”

陈灵均一头雾水,自己的江湖朋友实在太多,不知道这位是在说谁啊。

惴惴不安。

担心又是个趴地峰的年轻道士。

小道士自个儿的修行,估摸着是平时比较惫懒了,稀拉平常,境界不高。

可是扛不住人家的师父,是那北俱芦洲黑道两道的总瓢把子啊。

陈灵均继续笑问道:“先生是从红烛镇那边来的吧,可曾被一个行亭里边摆摊的屁大孩子拦路记名?”

男人继续答非所问:“我师父是北俱芦洲的陈浊流。”

陈灵均恍然大悟,他娘的,终于被陈大爷我碰到一个正常人了!

越看越像是陈浊流那家伙的弟子,读书人嘛,一身书卷气。

不过穷得叮当响的陈浊流很可以啊,约莫是被他收了个兜里有钱的徒弟?真是缺啥补啥。

陈灵均咳嗽几声,双袖一抖,坐在长凳上,“那就辈分各算,不用喊我世伯,你喊我一声景清道友即可,反正你师父不在这边,咱俩就以平辈相交。”

见那男人停下喝茶,笑容玩味。

陈灵均吃了颗定心丸,肯定陈浊流在山下骗了个富家子弟,都不晓得我辈山中道人,颜sè常驻,岂能以容貌判断年龄?

难道是陈浊流这家伙不地道,在自己弟子这边,就从没提及过自己这么个好兄弟?他娘的,如果真是这样不讲究,下次碰面,看我怎么收拾他。

陈灵均突然灵光乍现,再次提心吊胆几分,试探性说道:“陈浊流收了个好弟子啊,我看老弟你境界不低?”

在从不犯同样一个错误这件事上,陈灵均觉得自己还是很拿得出手的。

郑居中似笑非笑,说道:“不低,也不高,暂时与师父境界相同。”

稳当了!

陈灵均闻言爽朗大笑,朝对方竖起大拇指,“不错不错!”

郑居中微笑道:“飞龙在天,云雨阗阗。老剑刃涩,神彩犹生。雷雨时过,壁上暗吼阗阗声,与之相和。”

陈灵均听得嗯嗯嗯,一直在点头。

你这是跟我拽文呢?

不愧是陈浊流的徒弟。

陈灵均再无半点怀疑。

至于对方是怎么绕过了白玄和赵树下,给他偷摸到了这边来,反正山上有大白鹅,北边还有个魏山君,总是出不了半点纰漏的。

崔东山站在山道台阶顶部,眯眼看着山门口那个跟陈大爷唠嗑的家伙。

不得不佩服陈灵均的胆大命更大。

除了天上异象,其实龙州地界,地下竟然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埋伏,隐蔽至极。

一旦被文海周密得逞,后果不堪设想,落魄山仙人、止境之下皆死。

所幸都被郑居中收拾干净了,干净得就像那几条长板凳。

先前这位白帝城城主,明显是小心起见,力求万无一失,在出手拦阻那颗棋子之前,就已经使得落魄山和藩属山头光yīn倒流。

唯独置身山中的郑居中,不被光yīn溪涧所裹挟,但是他所有的言语、举止、神sè,都是跟着光yīn流水一同“倒退”,天衣无缝。

崔东山当然是选择站在这条河流当中原地不动了。

郑居中似乎在询问山上的崔东山一事。

你会不会觉得,其实光yīn长河就是一直在倒流,只是我们皆不自知?

看似很好证明此事,就连稚童都可以做到,向前慢悠悠跨出一步不就行了?

可事实上,一旦真正深究此事,就连崔东山都不敢保证什么。近乎无解。

崔东山作揖道:“谢过郑先生仗义出手,这份大恩大德,无以回报。”

郑居中摇头。

仗义出手?不仗义。何况天底下从没有无以回报的恩德,不然就是一方施舍,一方忘恩。

少在这边装傻卖痴,即便你只是半个绣虎。

崔东山叹息一声,既然无法私了,就只好做买卖好了。

崔东山竖起两根手指,然后又加了一根手指。

白帝城在蛮荒天下建造下宗一事,落魄山愿意鼎力相助,比如招徕两到三位剑仙。

郑居中好似懒得让崔东山抖搂这些小机灵,直截了当说道:“先前在骑龙巷铺子那边,我跟你家先生谈妥买卖,你这个当学生的,就别画蛇添足了。”

崔东山有些无奈,其实早先第一眼瞧见压岁铺子的那副对联,是有怀疑的。

虽说是那位贾老神仙的亲笔无疑,可那副对联内容,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悬乎,傻子都看得出不对劲嘛。

所以当时崔东山笑得不行,抢了对联就往铺子外边跑,说是要给先生的师兄瞧瞧,把贾老神仙给吓得魂不守舍,所幸崔东山也就是吓唬吓唬贾老神仙,很快就丢还给了贾晟,说继续挂着好了。

其实崔东山当时已经将那对联从材质、文字、落款、钤印都给研究了一遍,的的确确,没有半点玄妙可言,就真的只是很普通的对联,更是贾老神仙的手书字迹无疑。

等到郑居中自己道破天机,崔东山才喟然长叹一声,真正明白了那个“会心处不远”的真实含义。

学问不在对联本身,而是距离对联“不远处”的贾晟身上。

同时提醒先生,只要会心想到此事,就距离白帝城郑居中不远了。

这说明郑居中极有可能,在他师父陈清流还是贾晟之时,郑居中就已经捷足先登了,就像与师父毗邻而居多年,郑居中以此观道,与斩龙之人学习剑术?

事实上,之前两个郑居中,确实都在蛮荒天下,只不过陈平安在草头铺子与“贾老神仙”曾经有过一番心声,只不过贾晟自身就像一位负责收寄信封之人,对于双方书信往来的内容,贾晟是毫不知情的。

郑居中则悄悄跟随韩俏sè通过归墟,凭此瞒天过海重返浩然,再以“贾晟”作为一座山水渡口,跨海登岸,直接来到骑龙巷这边,至于为何多此一举,故意从“会心处不远”那边现身,不过是让事后复盘此事的崔东山,让这半个绣虎,好好想一想,白帝城彩云间一别,百余年过去了,为何如今棋力不增反降。

崔东山顿时想明白一事,突然怒sè道:“郑先生这就过分了啊!实在太过分了!”

郑居中一笑置之,准备走了。

崔东山赶紧快步跟上,“就不能换个对双方都更有利的法子?郑先生这种都快要跳脱三界外的高人,何必怄气呢?”

郑居中懒得多说一个字。

崔东山侧身而走,正sè道:“我可以与郑先生再下十局棋。”

“既然都比不过当年的彩云十局,你是觉得我很空闲?”

郑居中缓缓而行,“你可以觉得输棋有滋味,但是我觉得赢棋没意思。”

身边这个眉心红痣的白衣少年,终究不是那个好不容易跻身心智圆满无漏、太上忘情之境的巅峰绣虎了。

有了太多的牵挂。人味一多,棋力就浅。

郑居中叹了口气。

就像崔东山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口头禅,“我是东山啊。”

确实不假,少年崔东山,终究不是当年那个崔瀺了。

当年作为文圣一脉首徒的年轻读书人,造访白帝城,双方对弈于彩云间,坐在郑居中对面的崔瀺,捻子落子,不言不语,但是神sè间,都像是在告诉郑居中,你可以赢我这局棋,但是下一局棋的崔瀺,就一定可以赢过上一局棋的崔瀺,只要棋局够多,郑居中的赢面就会越来越小。

这才是郑居中愿意与一个年轻读书人,连下十局的真正原因。

明明输棋,而且是一输再输,却要比赢了棋更自信满满。

郑居中从不看自己的棋谱,只有彩云局是例外。

如果不是崔东山好歹猜出了自己跟陈平安的那桩买卖,郑居中实在不愿意再多说一句。

作为出手帮忙阻拦周密的回报,郑居中让陈平安放弃在桐叶洲创建下宗的打算。

就这么简单。

只要不是桐叶洲,宝瓶洲,中土神洲,甚至是蛮荒天下,都随意。

是白帝城打算在桐叶洲有所谋划?

完全没有。

郑居中就只是让那位年轻隐官心里边不得劲。

你在书简湖没能做成的事情,等你当上了剑气长城的隐官,文圣一脉的关门弟子,落魄山的宗主,更是一位剑仙了。

在那桐叶洲,依旧做不成。

任你在桐叶洲那边早有布局,先手不断,苦心经营,谋划深远,看似天时地利人和都不缺……

可你陈平安就是做不到。

郑居中曾经答应过崔瀺,要为他的小师弟护道一程。

这要还不是护道,怎么才算?

崔东山闷闷道:“有些人也就是欺负我家先生年纪轻,境界不高。”

郑居中停下脚步。

不是在意崔东山的含沙射影,而是觉得崔东山的这句话,说得太过弱者。

弱者不是身体羸弱,腿脚无力,不是山上人眼中的凡俗夫子,也不是山巅修士眼中的山中人。

而是喜欢遇事找借口,是一个人的心性太过软弱。

崔东山举起双手,“当我放了个屁。”

极少如此吃瘪。

谁让身边这家伙是郑居中。

郑居中的那个传道恩师,斩龙之人陈清流,他就算愿意出剑,但是未必护得住龙州地界这般周全。

在崔东山看来,真正称得上攻守兼备的得道之人,屈指可数。白帝城城主当然稳居其一。

崔东山双手笼袖,问道:“既然已经事了,还在这边散步?”

郑居中说道:“在等陈平安的第二记后手,李希圣。但是陈平安还是太过心软,既不愿求我,又不愿耽误李希圣的修行,就只好与我做买卖了。”

一个修为实力不可以境界高低、以常理揣度的人。

师弟柳赤诚曾经为李希圣捎话给自己。

郑居中很期待与李希圣下一局棋。

崔东山问道:“如果我先生是求你,会怎样?”

郑居中说道:“还会怎样,不会答应。”

突然一个老秀才出现在两人身后,一手按住崔东山的脑袋,往旁边挪了挪,伸手抓住郑居中的胳膊,哈哈笑道:“郑先生,郑先生,且慢行一步。走,回去喝茶。”

郑居中停下脚步,摇头笑道:“文生先生,喝茶就免了。”

老秀才一本正经道:“请郑先生给我一个面子!”

就是这么开门见山,之前匆匆赶来落魄山,一路偷听,老秀才终于忍不住了。郑居中当然心知肚明,只是不揭穿而已。

郑居中一时语噎。

破天荒的事情。

老秀才攥着郑居中的袖子,轻声道:“聪明人何必为难好人。”

崔东山默不作声,怔怔看着老秀才的侧脸。

郑居中笑了起来,转头望向桌子那边,点头道:“落魄山的茶水确实不错,那我就慷他人之慨,请文圣喝个茶?”

老秀才拽着郑居中就往回走,大笑道:“老善了!”

崔东山却只是站在原地。

老秀才转头瞪眼道:“愣着干嘛,赶紧倒茶水去,你那眼力劲儿,比咱们小米粒差了十万八千里!”

崔东山挤出一个笑脸,屁颠屁颠抢先跑去桌子那边端茶送水。

老秀才以心声与郑居中说道:“谢了。”

求人之时要脸皮厚,谢人之时要脸皮薄。

郑居中看了眼白衣少年的背影,以心声答道:“文圣不用谢,我其实有私心,他可以不是文圣一脉首徒了,但他必须是一个更强大的新绣虎。”

老秀才不置可否,“以后我肯定经常去白帝城做客。”

郑居中笑道:“文圣缺酒,我可以让人送去文庙那边。”

显然是提醒老秀才你人就别去了。

老秀才跺脚埋怨道:“跟我客套个啥,生分了不是!”

————

四座天下,天时有异,差不多刚好是春夏秋冬,各占其一。

白玉京五城十二楼,其中五城,分别是青翠城,灵宝城,南华城,神霄城,玉枢城。

青翠城内有那函谷、渑池旧址,神霄城的桃林,以及那“白云生处”,都是名动天下的形胜之地。

五城的副城主,人数从一到两三位不等,各凭城主喜好,就像南华城,就多达三位,一飞升两仙人,如果不是师兄余斗拦着,陆沉都能再添两三个副城主,甚至破例让玉璞境担任副城主。

白玉京只有一城两楼,会有过年的习惯,与山下风俗大致相同,别名“玉皇城”的青翠城,还有云水楼和琳琅楼。

小童教写桃符,道人还了常年例。

通宵不睡守夜,人间同添一岁。为天下祈福,家家户户,和顺安康,乐升平世。

对于不知寒暑的修道之人来说,其实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除夕贴的春联,元宵就要收回。

而且还要画桃符,悬挂各处,所幸习惯成自然,倒也还好,何况最乐呵的,还是那些年纪不大的小道童们,喜庆热闹不说,关键是还能拿一堆的红包,成群结队,走门串户,给仙长们拜年,这边拿几颗雪花钱,那边拿几颗,偶尔还能拿到一两个装有小暑钱的大红包,零零碎碎加在一起,可是一笔不小的压岁钱。

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遇到那位出手阔绰的陆掌教了,一给就是两颗小暑钱或是谷雨钱的压岁钱,见者有份,每次大年初一,陆掌教只要没去天外天,或是不曾出门远游,就会左手小红包,右手大红包,让小道童们排队,陆掌教询问道童们一个问题,道书,经文,答上了,就给装有谷雨钱的,答不上,就只给小暑钱,其实问题都很简单。

可惜今年的年关,陆掌教不在白玉京,一堆道童小脑袋凑一堆,大伙儿一合计,商量好了,怎么都要让陆掌教补上红包,欠债不能欠钱。

姜云生在那传闻是世间所有白云生处的地方,喃喃道:“看样子,蛮荒天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然后这位在倒悬山看门多年的“小道童”,就发现天幕那边突兀出现一道大门,竟是被剑气硬生生砍出来的。

见此异象,白玉京之内,仙师道官如流萤群掠而去。

被宁姚递剑开辟出来的那道大门附近。

两拨青冥天下的道官,各自御风悬停,界限分明,相看两厌。

一边是在得以白玉京位列仙班的道官。

一边是大玄都观,岁除宫,采收山这些在各州执牛耳者的仙家势力。

有意无意,后者都聚拢在孙老道长那边,与那些白玉京修士遥遥对峙,双方摆出井水不犯河水的阵仗。

此外,还有一些零星修士,两边都不靠,多是不入正统道门谱牒的山泽野修,或是修行道法,属于不被白玉京认可的旁门左道。

三方都想要亲眼见证“搬月”这壮观一幕,注定载入青史,流传千万年。

白玉京有一小撮道官,对此事最为在意。

他们境界不高,但是地位超然,被誉为“山上史官”,专门编撰白玉京以及整座天下的正统“青史”。

类似山下王朝的起居注,记录一座天下道官的所作所为,无论善行劣迹,皆不为尊者讳。

白玉京每一道颁发天下的敕令,五城十二楼为天下各路道官传授道法,山下各大王朝变迁,四时气候,八方符瑞,各国道官户籍增减,大小道门宫观废置,皆由这拨“史官”详细记录在册,而且除了白玉京三位掌教,谁都没有资格翻阅这部史书。

不过孙道长给了一句评语,落笔圆滑,弱于气象,不敢说真正的好话和坏话,浪费笔墨。

然后建议他们从白玉京搬到玄都观,保管从此妙笔生花,气象一新。

白玉京余掌教至今不曾降下一道法旨,更不曾亲自现身,自然就无人出手,擅自接引那轮明月迁徙青冥天下。

何况擅自出手,涉险行事,实在不算明智之举。

大门那边剑气凛然不说,又有礼圣和白泽一场厮杀,一着不慎,被裹挟其中,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有心气的,未必有实力插手。

白玉京之外,既有胆子又有实力的,暂时有三人。

一个是懒得动,一个是不愿太早现世。

还有一个是不愿在公开场合,风头盖过自己的道侣。

正是孙道长,与身边不远处的两位女冠,她们年纪都不算小了。

大玄都观的孙道长抚须而笑,“我就说嘛,怎么好久没见着二皮脸的陆老三了,原来是又出门遛弯呢。”

孙道长唏嘘不已,方才惊鸿一瞥,瞧见了陈小道友的那顶莲花冠,以及坐在里边使劲朝自己招手的陆掌教,抚须而笑,“不得不承认,这次小三儿立功不小,换成我是那位真无敌的话,肯定得给师弟几大口热乎的。”

为朋友白送绰号,添砖加瓦,锦上添花,孙道长是自称天下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的宗师高手。

“那位与贫道可谓莫逆之交的陈小道友,英姿飒爽,风采犹胜当年啊,观其财运气象,似乎又重操旧业,挣了个盆满钵盈?”

毕竟那种实打实“背井离乡”的勾当,不是谁都做得出来的。

上次远游他乡,从浩然天下的北俱芦洲,收了两个正儿八经的记名弟子。

北亭国小侯爷詹晴,还有那个一路都是芒鞋竹杖的狄元封。

原本彩雀府的柳瑰宝,也可以成为老观主的嫡传,但是错过了。

用孙道长的话说,就是上了岁数的老人,一定要多跟年轻人打交道,可以蹭点朝气,磨掉些暮气。

只是传授道法一事,老观主自己没有太过上心,反正观内徒子徒孙本来就多,传授道业一事,比他更有耐心,就将詹晴和狄元封丢给了两位上了岁数的弟子,老道长给出的理由,极为服众,在祖师堂那边没有任何异议,说你们这些师兄弟之间,就该多亲近多走动,不然一年到头碰不着几次面,不像话。

大潮宗的年轻宗主,徐隽,如今是一位玉璞境的鬼修。

他携手道侣一起御风而来,后者是一位飞升境巅峰的女冠,名为朝歌,道号复勘。

她更是两京山的开山祖师。

这两座曾经一见面就打生打死的道门大宗,历史上都曾建立过下宗,结果都被对方宗门坑害没了,由此可见,两座宗门之间仇怨之大。

所以孙道长就必须出马了,说了句老成持重的肺腑之言。

天底下就没有一桩联姻解决不了的事情!

此言一出,整座天下皆赞叹不已。

果然还是孙观主说话有高度,有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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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网友对 第八百七十六章 各有渡口 的精彩评论

18 comments

  1. 繁华落尽人独立

    我于人间全无敌。。。

    沙发
  2. 游涛

    不看了睡不着。。。

    板凳
  3. 睡了睡了

    睡了睡了

    地板
  4. 歌唱

    嗯,没了?好短啊,这是不是双开多开作者的烦恼😩😩😩三天两头一更

    4楼
    • 不才

      嗯……好歹这次是两更

  5. 连更

    厉害了

    5楼
  6. 路人

    陈大爷还是那个陈大爷,好一个一般人氏郑居中。

    6楼
  7. 剑来

    每一章都有不同的感动

    7楼
  8. 米粒

    文圣老爷,大善

    8楼
  9. 右左

    9楼
  10. 景清

    我落魄山 14镜以下 皆可杀

    10楼
  11. 大磐

    我李淮大侄子去哪里了啊???

    11楼
  12. 阿良

    我还在吗

    12楼
  13. 宁姚

    仗剑开天门,拖月送青冥

    13楼
  14. 喜烛

    我就站在二掌柜肩上,豪横

    14楼
  15. 杜俞

    他娘的以为领盒饭了呢。。再等等。。或许还能再出来露露脸。。。

    15楼
  16. 匿名

    没有剑客兄了啊

    16楼
  17. 刘羡阳

    我兄弟真厉害

    17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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