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一章 文圣请你落座

那道天幕剑光,笔直一线,降临人间。

结果那个老车夫就像站着不动的木头人,豪气干云,杵在原地,硬生生挨了那道剑光,只是双手高举,强行接剑。

反正在负责把守小巷道路的老元婴刘袈眼中,就是如此英雄气概,顿时佩服不已,不曾想大骊京城里边,竟然藏着这么个力拔山河的好汉,有机会找他喝酒。

下一刻,老车夫就被一剑击穿大地,身陷大骊京城地底下十数里,街道之上,出现了一个井口大小的深坑,由于剑光太过凌厉,周边地面竟是没有丝毫的裂缝。

可在陈平安眼中,哪有这么简单,其实在天幕漩涡出现之际,老车夫就开始运转某种神通,使得人身如一座琉璃城,就像被成千上万的琉璃拼凑而成的道场,这个与风神封姨一样选择大隐隐于朝的老者,绝对不愿意去硬扛那道剑光。

与此同时,老车夫斜了一眼中部陪都方向,显而易见,是在等那边的剑光乍现,以剑对剑。只是不知为何,大骊仿白玉京,好像对此视而不见,分明是一位飞升境剑仙的出剑,也不管?!

于是那条剑光从漩涡坠落的刹那之间,老车夫毫不犹豫便缩地山河,一步就跨出京城,出现百里之外的京畿之地,然后身形如琉璃砰然碎散,化作数百条彩sè流萤,蓦然散开,往四面八方逃遁而去,结果天幕漩涡中,就随之出现了数百粒杀机重重的剑光,一一精准指向老车夫流萤身形的逃遁方位,逼得老车夫只得收拢琉璃彩光,将粹然神性归位一身,硬着头皮再次缩地山河,退回京城街道原地,因为唯有第一道剑光,杀心最轻,杀意最为浅淡。

好像那个宁姚,在与老车夫讲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不逃,就是领剑,逃,就是问剑。

这些都是一瞬间的事情,一座京城,恐怕除了陈平安和在那火神庙抬头看热闹的封姨,再没几人能够察觉到老车夫的这份“百转千回”。

大地之下,老车夫悬空而立,披挂金sè甲胄,手脚皆有金sè蛟龙盘踞缠绕,老人脚下出现了一座金sè鲜血流淌聚拢的流水漩涡,远古神灵之身,竟是被一剑消磨神性极多。

老人此刻就像站在一座水井底部,整座名副其实的剑井,无数条细微剑气纵横交错,粹然剑意近乎化作实质,使得一座井口浓稠如水银流泻,其中还蕴藉运转不息的剑道,这使得水井圆壁甚至出现了一种“道化”的痕迹,搁在山上,这就是当之无愧的仙迹,甚至可以被视为一部足可让后世剑修潜心参悟百年的无上剑经!

一个背剑匣的年轻女子,站在一条流水纤细如溪涧的光yīn长河之中,既然身在五行之外,大骊京城之下的土壤山根自然就不拘她身形,御剑悬停,宁姚只是一个心意微动,一座水井的剑术道化痕迹便皆崩碎,然后问道:“练练?”

陈平安在文庙功德林与曹慈那场问拳,近期不宜出手,是个药罐子,正阳山出手问剑,是一笔积攒多年的旧账,宁姚不好阻拦,但是在这大骊京城,陈平安只是来找那位大骊太后娘娘要个说法,所以此外封姨也好,车夫也罢,不管是谁,只要想对陈平安出手,得先问过她,点不点头。

老车夫沉声道:“你在五彩天下,杀过高位?!”

宁姚反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老车夫与陈平安所说的两句话。

宁姚刚好都还给了这位老车夫。

老车夫沉默片刻,“我跟陈平安过招搭手,与你一个外乡人,有什么关系?”

其实老车夫的意思,是在这大骊京城,我跟陈平安翻旧账也好,出手练练也罢,至少今夜,都死不了人。你宁姚一个外乡人,掺和个什么劲儿。何况你已是五彩天下的天下第一人,在浩然天下的每次出剑,就都该好好掂量掂量这天道规矩的分量,以及两座天下在冥冥之中大道“天意”相冲的那份后遗症!

结果不说这句话还好,宁姚一身剑意还算平稳,杀气不重。等到老车夫一说出口,就察觉到不对,好像这个宁姚听进去了话,收下了字面意思,却没听进去老车夫的言下之意。

宁姚眯眼微笑,“前辈说了句公道话。”

我跟那个家伙是没什么关系。

上门提亲,媒妁之言,投贴回礼,这么多年了,确实还是什么都没有。

如果说在剑气长城,还有万般理由,什么老大剑仙说话不作数之类的,等到他都安然回乡了,自己都仗剑来到浩然了,那个家伙还是如此装傻扮痴,一拖再拖,我喜欢他,便不说什么。何况有些事情,要一个女子怎么说,如何开口?

可你算哪根葱,要来与我宁姚提醒这些?

下一刻。

老车夫的身形就被一剑打出地面,宁姚再一剑,将其砸出宝瓶洲,坠落在大海之中,老车夫倾斜撞入大海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无水之地,宛如一口大碗,向四面八方激起层层惊涛骇浪,彻底搅乱方圆千里之内的水运。

老车夫单膝跪地,呕血不已,全是金sè血液,但是老人惊骇发现,自己坠身之地,竟然是一处隐蔽的归墟,海眼陵墓所在?而此地,莫不是其实通向那座崭新天下?!

宁姚在五彩天下所斩的高位神灵,是披甲者麾下的十二高位之一,独目者?

不然这一处中土文庙都没有发现的远古遗迹和蛮荒谋划,她如何能够一眼看穿?

宁姚面无表情,“让开,不要妨碍出剑。”

老车夫如获大赦,瞬间远遁,打定主意,避其锋芒,不去大骊。

宁姚微微偏移视线,眯眼道:“是让你回大骊京城,与某人好好叙旧。谈妥了,各走各路,谈不妥,你就尽管逃,洞天福地,破碎秘境,随便躲藏,找不到你,算我输。”

宁姚御剑悬停大海之上,只说了两个字,“过来。”

五彩天下,无数剑气凝聚,疯狂汹涌而起,最终聚拢为一道剑光,而在两座天下之间,如开天眼,各有一处天幕如大门开启,为那道剑光让出道路。

有一剑远游,要做客浩然。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座天下第一人。

那条剑光裹挟无穷大道,来到浩然天下此处的大海之中。

从那海中陵墓当中,现出一位飞升境鬼物的巨大法相,咆哮不已,它一脚踏踩踏大海底部,一手抓向那小如芥子的女子身形。

那道剑光的出现,使得整个浩然天下都亮如白昼,只是那份剑光璀璨,转瞬即逝,天地重归夜幕。

其实仗剑飞升来浩然,很多事情,是宁姚的女子心思使然。

比如一直刻意淡化自己是飞升境剑修的事实,在他那边,宁姚更是从不多谈五彩天下的内幕,崭新天下第一人?谁啊?

又比如在那正阳山,她一样参加了观礼,其实随便一剑直落,别说什么袁真页,什么宗主竹皇,整座正阳山的千里山河,说没也就没了。

只要是出门在外,结伴而行,宁姚从不与他抢风头,比如这趟被他带着走门串户,她都是一句剑修宁姚,或是飞升城宁姚,不然就是干脆只说名字。

毕竟陈平安成为一位剑修,跌跌撞撞,坎坎坷坷,太不容易。

而她宁姚此生,练剑太简单。

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自己不那么烦心了,开始御剑重返宝瓶洲,只是速度不快,免得某人想岔了。

至于那头不知道谋划些什么的飞升境鬼物,已经被她一剑重创,又留下了痕迹,之后就交给文庙处置好了。

京城街上,少年赵端明发现那个姓陈当山主的青衫剑客,一直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得就像是个夜路遇见鬼的胆小鬼。

至于今天这一连串的怪事,街坊邻居的董老侍郎来这边找人,老车夫跟那个男人见了面就不对付,结果老车夫刚说要练练,就莫名其妙被别人练练了。

赵端明也懒得多想缘由,只觉得那份惊心动魄的剑道气象,不是个仙人境的大剑仙,打死都折腾不出来这么个天大动静吧?

一直留心仿白玉京的陈平安松了口气,颇为意外,不理解为何那边没有出剑拦阻,不过既然是好事,暂时就不用多想个为什么,转头笑问道:“你叫赵端明?是天水郡赵氏子弟?”

一个能跟礼部左侍郎这么熟络不见外的少年,最大可能,还是出自意迟巷和篪儿街。再者上柱国天水赵氏,与大骊边军渊源极深,有个家族弟子在此修行,离着人云亦云楼这么近,说得通。

赵端明疑惑道:“前辈你是?”

陈平安本以为少年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毕竟董湖先前称呼自己“陈山主”。

只是想到先前被阻拦一事,好像就不能高估这对师徒看门人的人情世故?

陈平安只好自我介绍道:“我来自落魄山,姓陈。”

赵端明愣在当场,喃喃道:“不可能吧,曹酒鬼说那位落魄山的陈山主,相貌英俊得每次出门逛街,家乡小娘子们遇见了,都要尖叫不已,听说还有女子当场晕厥过去呢。”

曹酒鬼这个王八蛋,一天到晚都泡酒缸里了,果然就没半句清醒话,眼前这个陈平安,怎就英俊得一塌糊涂了?还“美姿仪,神风清,见之忘俗,世间女子见了就要失魂落魄,所以陈平安才会帮着山头取名落魄山”?!

你大爷的曹耕心,耽误我没有一眼认出陈平安的身份,回头再找你算账,非要蹭酒喝到你倾家荡产。

陈平安保持微笑道:“有机会,一定要帮我谢谢曹督造的美言。”

大名鼎鼎的酒鬼曹耕心,上任龙州窑务督造署一把手。所以曹耕心与槐黄县城大姓、与诸多龙州山水神灵、各路谱牒仙师的关系,都很好。曹耕心要远远比骊珠洞天历史上的首位县令吴鸢,更加入乡随俗,所以更被视为本地人。这位来自京城的曹氏俊彦,在那些年里,好像所做事情,就是什么都不做,每天只拎酒点卯。那么与落魄山的关系,就是没有任何关系。

只说魏檗,朱敛,就都对这个督造官观感极好,对于后来顶替曹耕心位置的新任督造官,哪怕同样是京城豪阀子弟出身,魏檗的评价,就是太不会为官做人,给咱们曹督造买酒拎酒壶都不配。

陈平安转头与老侍郎提醒道:“董侍郎?”

董湖叹了口气,试探性问道:“陈山主真要决意如此?”

让一位大骊太后亲自登门,很为难人。哪怕只是帮着陈平安捎句话,董湖都觉得拿着烫手,说着烫嘴。

一来那个老车夫,自家礼部秘档不见记载,所以董湖根本不知对方境界、根脚,只知道是大骊宋氏的皇家供奉之一,再者有些事情,光靠山上的蛮力,是注定无法解决彻底的。

陈平安点

头道:“董侍郎等会儿入宫禀报,就只管这么跟她说,来与不来,是她的事情。”

董湖瞥了眼马车,苦笑不已,车夫都没了,自己也不会驾车啊。

守门的老元婴刘袈笑道:“我来帮这个小忙好了,回头礼部衙门那边的山水考评,董老侍郎记得添几句好话。”

董湖气笑道:“休想。端明,你来帮董爷爷驾车!”

赵端明摇头道:“董爷爷,我要看门,脱不开身。”

刘袈收起那座搁放在小巷中的白玉道场,由不得董湖拒绝什么,去当临时马夫,老侍郎只得与陈平安告辞一声,驾车返回。

只是董湖最后说了句官场之外的言语,“陈平安,有事好好商量,你我都是大骊人氏,更知道如今宝瓶洲这份表面上太平无事的局面,何等来之不易。”

陈平安笑着点头,说了句就不送董老先生了,然后双手笼袖,背靠墙壁,时不时转头望向西边天幕。

还是有些担心宁姚那边。

大海与宝瓶洲陆地接壤处,老人停下身形,封姨笑吟吟现出身形。

老车夫神sè郁郁,御风悬停,憋了半天,才蹦出一句:“现在的年轻人!”

不过后半句话,老人还是忍住没有说出口。真是脾气一个比一个差!

封姨抬起手,轻轻拧转那个由天下百花一缕精魄炼化而成的彩sè绳结,笑道:“等着吧,当年那事儿还没完。看在早年并肩作战的情分上,我好心奉劝一句,别想着跑去中土兵家祖庭躲着,就宁姚那性子,已经提醒过了,你还不听劝,那她就肯定会找上门去,后果不后果的,她可不是陈平安,反正她的家乡都只剩下一处遗址了。”

老车夫瞥了眼这个幸灾乐祸的昔年同僚,郁闷道:“就你最稳当,谁都不得罪。”

封姨一脸很没诚意的讶异神sè:“广结善缘的不稳当,你们这些煽风点火的反而稳当,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老车夫瞥了眼那处旧骊珠洞天,轻声道:“比咱俩更晚开口的两个,如今躲哪儿了?”

知晓天下内幕最多的,大事,可能是那个邹子。至于小事,就该是眼前这位司风之神的封家姨了。

封姨摇摇头。

老车夫略带伤感,唏嘘不已,道:“短短五十年,以往算个什么,简直就是你我的眨眼功夫,不曾想已经天翻地覆。你说当初我们几个,是何苦来哉,以至于今儿被两个还不到五十岁的小家伙如此对待。”

封姨最听不得同辈这些翻老黄历的无聊之语,万年光yīn的安稳日子,难道就不算躺在功劳簿上享福吗?所以她冷笑道:“不收钱,白送你个当年齐静春与我说的道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可以心里想,嘴上要少说’。”

老车夫嗤笑道:“唠叨几句,又能如何?”

封姨抬起双指,轻轻旋转,有一缕清风追随,她微笑道:“我自然不能如何,走了走了,既然话不投机半句多,那我就自个儿喝酒去。”

极远处,剑光如虹赶来,期间响起一个清冷嗓音,“晚辈宁姚,谢过封姨。”

————

大骊陪都上空,一座仿白玉京的顶楼,有个从中土神洲赶来的不速之客,先前在天幕那道剑光将落未落之时,就开始耍无赖。

只见一位老秀才双手抱住那位无境之人的胳膊,“使不得使不得,这儿每次出剑,真是那剑光嗖嗖吗?不是!都是钱啊。”

我跟你们宝瓶洲关系多好,拢共才那么几个嫡传弟子,哪个不与你们宝瓶洲是有功劳的,退一万步说,别不把钱当钱,我不许你这么糟践神仙钱。

原本身形缥缈不见真容的守楼人,大概是对这位文圣还算是刮目相看,破例现出身形,原来是位高冠博带、相貌清癯的老夫子。

老夫子微笑道:“你们文庙擅长讲道理,文圣不如编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老秀才火急火燎道:“在书简湖,前辈不是跟我那关门弟子一见如故,能算半个忘年交?这份香火情,你舍得说丢就丢啊?我觉得不能够。”

见人就喊前辈,文圣一脉嫡传当中,确实还是那个关门弟子最得先生精髓。什么叫得意弟子,这就是,许多道理,不用先生说就得其真意,才算真正的得意弟子。

所以老秀才岂能不偏心?

你左右还委屈个锤子,多学学君倩。

老夫子说道:“是我记错了,还是文圣老糊涂了,那小子并没有为书简湖移风换俗,真正做成此事的,是大骊朝廷和真境宗。”

“在学究天人、公认最会聊天的前辈这里,喊文圣不是骂人吗,喊老秀才即可,去掉个老字,再换个小字,就亲切了。”

老秀才始终抱住这位前辈的胳膊,笑哈哈道:“再说了,前辈这话说得亏心,万事开头难,我不信前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老夫子不与老秀才掰扯这些有的没的,老秀才轻喝一声,气沉丹田,身体后仰,死死攥住前辈的胳膊。

老夫子沉声道:“理由!”

给老秀才这么一闹,出现在宝瓶洲天幕处的剑光,已经落在大骊京城之内。

文庙的老秀才,白玉京的陆沉,死乞白赖的本事,堪称双璧。

老秀才伸长脖子一瞧,暂时没事了,人都打了,立即松开胳膊,一个往后蹦跳,使劲一抖袖子,道:“陈平安是不是宝瓶洲人氏?”

老夫子冷笑道:“出剑的宁姚,却是外乡人。按照崔瀺订立的规矩,一位外乡飞升境修士,胆敢擅自出手,就只有一个下场。”

要么打碎整座仿白玉京,自己凭本事离开,要么避开剑光,远遁逃走,能够逃走,也算本事,反正以后再靠近宝瓶洲,大骊次次以礼相待。

老秀才理直气壮道:“宁丫头可是我那关门弟子的道侣!”

老夫子皱眉道:“暂时还不是。”

老秀才低头哈腰,“嘿,巧了不是。”

从袖中摸出一物,竟是一张聘书。

别看就不到一百个字,老秀才可是拉上了好些个文庙圣贤,大伙儿齐心合力,斟字酌句,小心推敲,才有这么一份文采斐然的聘书。

绝对天底下独一份。

老秀才递了聘书,喃喃道:“这俩孩子,都没个换帖和过礼,陈清都这个老王八蛋,说话不算话,姚冲道又抹不开脸,只好等着老大剑仙下聘礼,有什么法子。亏得我当年敬重老大剑仙,在城头那边,哪次见着他,不是呲牙咧嘴给笑脸,咧得我脸都酸了,得去陈平安的酒铺喝好些酒,才能缓过来。早知道陈清都这么不讲江湖道义,我就自个儿去宁府和姚家说亲。”

老秀才蓦然大声跳脚道:“现在好了,你们宝瓶洲自家的飞升境出剑,于公于私,都占理儿,你管个屁的管。”

眼角余光瞥了几眼,宁丫头又是两剑递出,好好好,大快人心。

老夫子将那份聘书还给死乞白赖的老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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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comments

  1. 繁华落尽人独立

    请落座

    沙发
  2. 沙发

    来了来了

    板凳
  3. 游涛

    占个位置,哦豁

    地板
  4. 繁华落尽人独立

    当然了,你会输

    4楼
  5. 九千岁

    来了来了

    5楼
  6. 白也诗无敌

    本命瓷真的是个大坑。

    6楼
  7. 哈哈为什么

    咋的了

    7楼
  8. 哈哈为什么

    哇哈哈 雪中悍刀行

    8楼
  9. 半仙

    别磨叽, 春宵一刻值千金

    9楼
  10. 半仙

    一條龍 造就近百年風水 龍還沒死透 厲害了

    10楼
  11. 马保国

    剑客何在

    11楼
  12. 陈平安

    宁姚胸大不?

    12楼
  13. 陈十一

    聊天谈地,大善

    13楼
  14. 不才是个剑修

    全体起立。坐!

    14楼
  15. 观春雷

    哇呀呀呀!!急煞我也!

    15楼
  16. 匿名

    今晚会不会更新

    16楼
  17. 匿名

    急呀……

    17楼
  18. 今天明天后天

    老秀才和一众弟子为人间劳心费力,可敬

    18楼
  19. 右左

    当然了,你会输

    19楼
  20. 牛大力

    请落座

    20楼
  21. 匿名

    敢挽天倾者,请起身

    21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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