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六章 不浩然
一行人徒步去往鸳鸯渚渡口,要去鹦鹉洲的那处包袱斋长见识。
陈平安,李宝瓶,李槐,嫩道人,再加上一个外人,如今已经名列龙象剑宗山水谱牒的酡颜夫人。以及一个最是外人却最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柳赤诚,正在与嫩道人偷偷商量着如今四处渡口,还有哪些家伙值得骂上一骂,可以打上一打。
方才陈平安与少女花神传授锦囊妙计,没有刻意绕开酡颜夫人,一五一十,她都听得真切。
酡颜夫人还是有些担心,“你真放心瑞凤儿一个人去拜会张文潜,真不怕她临时说错话,导致功亏一篑吗?那位肥仙,可是出了名的难打交道。隐官为何不亲自出马,不是更安稳吗?”
说不定你这位无利不起早、起早必挣钱的隐官大人,还能与那肥仙、再顺杆子与苏子一并攀上关系。
只不过后边这句话,酡颜夫人自然不敢说出口。
苏子门下四学士之一的张文潜,因其仪貌雄伟,身躯魁梧远逾常人,所以被称为“肥仙”。
陈平安笑道:“反正就那么几句话,凤仙花神能说错什么?”
那也太小看一位百花福地的花神娘娘了。
而且先前闲聊的最后,陈平安还安慰了那位花神娘娘一番不算道理的道理,告诉她见着了张夫子,她肯定会紧张,其实不用担心,因为张先生知道你会紧张,你之所以紧张,是因为心诚,才是好事,所以紧张就紧张了,到时候说话打颤都不怕,只管放心去紧张,紧张到说不出话的时候,就继续紧张,都不用着急开口言语。
当时听过了青衫剑仙的这番话,凤仙花神明显就轻松几分,既然连紧张都不怕,那她还怕什么呢?
酡颜夫人问道:“陈平安,你为什么愿意帮这么大一个忙?”
陈平安说道:“其实不是帮你。酡颜夫人是怎样一个人,会让外人觉得陆芝就是怎样一个人。”
酡颜夫人反而轻松几分。既然不是帮她,自己就不算欠他人情嘛。
陈平安笑道:“说实话,你愿意找我帮这个忙,我比较意外。”
酡颜夫人转头看了眼年轻隐官,她其实更很意外,陈平安会说这句话。好像把她当自己人了?
再一想,她立即又紧张起来,弯来绕去的,怎的还是帮她了?
陈平安无奈道:“这些年,一直是你自己疑神疑鬼,总觉得我居心叵测。”
酡颜夫人笑容尴尬,说道:“没有,没有的事。我哪敢这么误会隐官大人。”
陈平安说道:“酡颜夫人,你自己想想看,我如果跟你信誓旦旦,保证自己再没惦念什么梅花园子了,当年作为,是职责所在,不得已为之。你我各自返乡之后,哪怕不算朋友,可也绝不是什么敌人。你是愿意相信我啊,还是会更加觉得我不怀好意?”
酡颜夫人笑眯起眼,细细思量一番,还真这么一回事,点头道:“也对。还真是如此。”
柳赤诚今天很守规矩,只是假装不认识这位与百花福地关系极好的酡颜夫人。
不然按照他的脾气,身穿一袭粉红道袍,他早就是酡颜姐姐身边飘来绕去的一只花蝴蝶了。
因为他曾经在宝瓶洲,总结出一个千金哪买、万金不卖的结实道理。
只要是与文圣一脉有关系的人,以及出身骊珠洞天的孩子,就一个都别去招惹。
先是陈平安,再是歇龙石那边的李柳,只算半个,然后是清风城外的李宝瓶,还要加上半个的师侄顾璨?
那就是刚好三个。事不过三,得长点记性。
柳赤诚已经与身边嫩道友约好了,哥俩要一起去趟蛮荒天下,那边天高地阔,游历四方,谁能拘束?谁敢挡道?正是兄弟二人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
李槐探头探脑。
不知道陈平安与她是什么关系。
至于那个穿粉袍的,一看就是个不好招惹的,听说还是白帝城琉璃阁的阁主,什么白帝城什么阁主的,李槐一听就心虚。
毕竟朋友的朋友,也不是我李槐的朋友啊。既然不在窝里,那还横什么横,九真仙馆那位水上漂,就是教训。
李槐更不知道,此刻文庙,有几位陪祀圣贤,聊起了他,专门就他开始了一场小规模议事。
文庙内一位学宫司业,先与祭酒商议过后,再与韩老夫子试探性说道:“咱们不如给李槐一个贤人头衔?”
这位学宫司业,早先与那经生熹平,要来了一份书院档案,是关于山崖书院儒生李槐的履历、各位课业夫子、山主评语。
连一向严谨的韩老夫子,这位文庙副教主,都有些犹豫,显然是倾向于给,但是给了,又好像容易有些异议,对李槐的以后求学游历,肯定会多出些负担。
还真不是文庙这边不把贤人头衔当回事,愿意随便给。
事实上书院贤人头衔的颁发,历来是一洲书院自己筛选。文庙这边几乎从不插手贤人的勘验、评定。
书院管贤人,文庙管君子,这是礼圣亲自订立的定例。
实在是这小子功劳太大。一个十四境老瞎子的立场颠倒,就等于一正一反,帮着浩然天下多出了两处十万大山。
看架势,只要他那弟子愿意开口,十万大山里边的七八百尊金甲傀儡,都能一声令下,浩浩荡荡杀向蛮荒?
再者加上按照档案里边的说法,李槐虽然治学一事“力有未逮”,可是好歹“治学勤恳,无有懈怠,性情温和,无骄躁气”。
而且一看笔迹,就知道是礼记学宫司业茅小冬的亲笔。
儒家子弟嘛,求学的态度,其实很重要。
至于治学成就的高低,或是科举制艺的成绩,确实还是要讲一讲那祖师爷是否赏饭吃。
韩老夫子问了身边的文庙教主,董老夫子笑道:“问题不大,我看可行。”
韩老夫子又问了问门外坐着的经生熹平,后者答道:“鸳鸯渚那边,李槐心思澄澈,很不容易。”
那就这么定了。
李槐是板上钉钉的书院贤人了。
这种事情,还不至于劳驾礼圣在内的那三位主位圣人吧?再说了,那老秀才,本就是李槐的文脉祖师,护犊子这一门大道,文圣可以算是当之无愧的十五境大修士。
这会儿刚刚乘坐渡船去往鹦鹉洲的李槐,肯定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一位书院贤人了。
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嘛。
小小鹦鹉洲,人头攒动,人满为患。因为这边包袱斋的老祖师,亲自开了个包袱斋,当然不比寻常,以至于连皑皑洲财神爷的媳妇,都带着个个身份显赫的闺中好友,联袂现身,大驾光临鹦鹉洲,有她在,那就不是花钱,而是撒钱了。
渡口当地的渡船,十分简陋,因为只需要往来于四处渡口,用不着太
大修士要串门访友,要么御风远游,要么自有渡船。
一行人站在栏杆旁边,远眺脚下山河,唯有那座文庙,云遮雾绕。
相信没有任何一位飞升境,胆敢施展掌观山河,窥探那处的山水。
李宝瓶轻声问道:“小师叔在想事情?”
陈平安笑道:“小师叔在鳌头山那边,已经得手了,这会儿正站在大街上,准备跟人对骂。”
家乡小镇那边,只要是个稍有慧根的孩子,在这件事上,本事都不低,因为街头巷尾,鸡鸣犬吠里,每天都有高手帮忙“喂招”,有样学样的“学拳”机会,实在太多。
可惜蒋龙骧那边,这位邵元王朝被誉为“文坛宗主,坐隐神仙”的老书生,被那人丢在地上后,衣衫不整,发鬓凌乱,坐在地上,只是忍着浑身剧痛,咬紧牙关,心中恨恨,嘴上却一言不发。
哪怕那人让他再骂,蒋龙骧也只是默默等着鳌头山那边的救兵赶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读书人,不必与莽夫做那口舌之争,上不得台面的拳脚之争,更是只会斯文扫地,绝非书生作为。
何况不远处,就是文庙,就是熹平石经,就是功德林。
蒋龙骧还真不怕一个山上修士毫无道理的寻仇。
先在地上静坐片刻就是。
蒋龙骧心中有些猜测,看架势,当年那个神像被砸的老秀才,是时来运转了,说不定还要重归文庙陪祀。
无妨,老秀才重新成了文圣,更没脸与自己掰扯不清。真有脸如此行事,蒋龙骧更是半点不怕,求之不得。
眼前这个身穿青衫的年轻人,无冤无仇的,对方肯定不是意气用事,说不定是猜出了老秀才的得势在即,要挣些不用花钱的名声?好与那文圣一脉抱上大腿?
蒋龙骧真正害怕的人,当然不是文圣,而是那个出海访仙百年、又去剑气长城走过一遭的左右,担心这个剑仙与自己不讲那读书人的道理。
左右只会练剑,只会出剑砍人,不懂什么圣贤道理的。
陈平安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见那蒋龙骧死活不开口,就一步跨出,一脚踹在那家伙面门上。
蒋龙骧倒滑出去,撞在墙壁上,一阵吃疼,只觉得骨头都散架了,捂住嘴巴,低头一看,满手血迹,还掉了两颗牙齿,老书生眼神呆滞,又疼又吓,顿时哀嚎道:“有人行凶,要杀人了!”
陈平安视线微挑,鳌头山那边来人了。
多半是与邵元王朝关系不错、和蒋龙骧又有些私谊的山上神仙,要来这边说几句公道话。
据说在宝瓶洲大骊边境,边关铁骑当中曾经有个说法,读书人有没有风骨,给他一刀子就知道了。
三位练气士联袂飘落在地,其中一位老修士正要开口说话。
只听那位在鸳鸯渚大打出手一场的青衫剑仙,狂妄得很,根本就对他们三人视而不见,只是与蒋龙骧笑道:“别嚷嚷了,很多人瞧着这边,容易步李青竹的后尘,一趟文庙之行,辛苦赶路,到最后没挣着什么山上香火,反而得个响当当的绰号,前有李水漂,后有蒋门神,不然你以为我这一脚,力道不轻不重的刚刚好,偏偏踹掉你门牙两边的两颗牙齿?”
三人当中,有人皱眉道:“这位剑仙,若有那山上恩怨,是非黑白,在这文庙重地,说清楚就是了,能不能不要如此咄咄逼人?一位山上剑仙,欺负个中五境的练气士,算怎么回事?”
又有一位远游境的纯粹武夫,直接轰然落地,站在了青衫剑仙和蒋龙骧之间。
陈平安笑问道:“邵元王朝,宗师桐井?”
远游境巅峰。
北俱芦洲琼林宗,中土邵元王朝,皑皑洲刘氏。
陈平安在避暑行宫那边,就都很感兴趣,其中感兴趣刘氏怎么挣钱,到底是怎么个生财有术,一座倒悬山猿蹂府,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就送给了剑气长城。此外两个,就谈不上有任何好印象了。对于蒋龙骧,其实陈平安知道不少事情,还真就半点不陌生,有些来自林君璧的闲聊,有些来自琐碎不起眼的山水邸报。其中就有这位蒋龙骧的江湖好友,桐井。
那个名叫桐井的男子,笑道:“怎么,剑仙听过我的名字,那么是你问剑一场,还是由我问拳?”
反正在这里,死不了人。
出几拳,挨几剑,救下蒋龙骧这位文坛领袖,这笔买卖,绝对不亏。
陈平安笑道:“你问拳就是,就怕你问不出答案。”
桐井一身拳意沛然倾泻,气势攀升,拉开拳架,果真半点不含糊,难不成真要让这位青衫剑仙率先问剑不成?再说了,先前鳌头山看热闹,这位青衫剑仙,似乎修行路数很杂,也精通拳法?
结果桐井一拳递出,确实给他近身了,然后就停下身形,死活不递第二拳。
双方近在咫尺,那一袭青衫双手笼袖,笑呵呵站在原地,桐井一样保持架势,拳头离着对方,最少还有一尺远呢。
桐井不动如山,神sè从容,就是胳膊断了。
好霸道的拳罡,神灵庇护一般。
果然是一位山巅境?!
放屁,肯定不止山巅境界,回了鳌头山,一定要跟好友掰扯一番,这位前辈,肯定是一位止境武夫。
陈平安笑着提醒道:“问拳结束,抱拳还礼。”
桐井觉得这位前辈,真是善解人意,此举确实可行啊。
就是前辈没有聚音成线,有些美中不足。
收起那生平武学最巅峰的倾力一拳,胳膊软绵,只是刚好被另外一手攥住,桐井双手握拳,沉声道:“承让,技不如人,晚辈就不多说半个字了!”
那位剑仙笑眯眯,轻轻撇头,示意这位纯粹武夫可以挪步了。
桐井大步离去。
陈平安转头望向那三位练气士,“桐井已经讲完了道理,你们怎么说?反正今天的道理,在拳在剑,在术法在符箓在神通,在靠山在宗门在祖师,都随你们,嘴巴讲理,给了蒋龙骧,问拳说理,给了桐井
,其余还有几样,你们自己随便挑。”
三个气笑不已却一时间只能哑然的练气士,最后还听到那位青衫剑仙微笑道:“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三人此次前来,不过是护住蒋龙骧,保证性命无忧,再尽量少吃些皮肉苦头。
打是肯定打不过,对方能够与仙人云杪打得你来我往。
还有那位自称嫩道人的飞升境,打得南光照沦为笑柄。一看就是这位青衫剑仙的山上好友,说不定就是位师门长辈。
其中一位老修士,突然双指捻住一道从鳌头山那边赶来的金光,一封密信,是自家祖师爷的亲自传信。
老修士脸sè微白,与那一袭青衫低头抱拳道:“多有得罪,我们立即离开!”
其余两人都有些没头没脑,却被老修士伸手,一手攥紧一人,力道极大,心声言语道:“听我的,赶紧离开此地!”
老祖师在密信上,其实就两句话。
郑居中出门会见此人,双方同游问津渡。
想要找死随你,记得别扯上宗门。
陈平安没有拦阻三人的御风离去,来也匆匆,去更匆匆。
蒋龙骧错愕不已,神sè呆滞,靠着墙壁。
陈平安蹲下身,抬了抬袖子,手中多出一把从路上捡来的石子,就那么一颗一颗,轻轻抛向那个读书人。
————
文庙里边议事,大门外边饮酒,互不耽误。
陆芝说道:“下次再有这样的议事,别拉上我。”
哪怕当着经生熹平的面,陆芝说话,依旧直接。
阿良说道:“不比剑气长城,人心不一,一场关门议事,看似越絮叨繁琐,其实越有益处。因为等到最后开门,人人离去,我们脚下,就少了许多岔路。”
经生熹平会心一笑。
阿良嬉皮笑脸道:“熹平兄,我这话说得是不是很有圣贤味道?”
熹平说道:“没有最后这句,有点像。有了这句就破功。”
阿良自动忽略后边那句,轻轻晃荡酒壶,说道:“陆芝,你以后在这边,会很受欢迎的。”
陆芝说道:“因为我出剑,不过脑子?”
阿良笑道:“怎么可能。”
陆芝伸长双腿,仰头喝着酒。
阿良也尝试着伸长双腿,结果发现比陆姐姐要少踩一级台阶,就立即悻悻然收腿,干脆盘腿而坐。
坐着不显个子矮,伸腿才知腿太短。伤了感情。
陆芝喝酒一向豪迈,很快就喝完了一壶酒,将酒壶放在一边,当然是搁在了远离阿良那一侧,被他讨要回了空酒壶,天晓得这家伙会做什么事情。
陆芝随口问道:“阿良,你怎么不去老老实实当个读书人,做个书院山长终归不是难事。”
阿良摇头道:“就算当得上,也当不好。练剑,一百个茅小冬都比不上阿良,教书这种事情,十个阿良都比不上茅小冬。”
当了一本正经的读书人,就一辈子别想清净了,身在书院,不管是书院山长,还是学宫司业,或是没有官身只有头衔的君子贤人,他阿良就会像一辈子都不曾走出过那座圣人府,治学一事,只会高不成低不就,没什么大出息,那个好像永远大怒不怒、大喜不喜的男人,大概就会失望一辈子了。
阿良不愿意自己只是四大圣人府后裔中的某个儒生,身份显赫,学问一般,对这个世界,无甚大用处。
可要是做了放荡不羁、云游四方的剑客,文庙里有挂像、有神像的那个人,总不能天天教训他吧,教他练剑吗?不好意思的。
至多只能摆一摆老爹的架子,劝他每次出剑要尽量守规矩,恪守礼仪,不可伤及无辜,更不要因为你的出剑,伤了世道人心……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没有再多了。
毕竟练剑一事,连陈清都都不太絮叨他,那么数座天下,就没谁有资格对他阿良的剑,指手画脚了。
天底下有那么多的醇酒美人,都在等着阿良去喝,去见,岂可让那双方久等?
阿良神sè认真几分,转头说道:“陆芝,之后咱们几个,一起重返剑气长城,你悠着点,不要轻易祭出那把飞剑。”
先前左右说话留有余地,没有直接答应陆芝一起问剑托月山,其实大有缘由。
这在剑气长城,是一件连避暑行宫都没有记录档案的密事,因为涉及到了陆芝的第二把本命飞剑。
只有参与议事的城头巅峰剑仙之间,才有资格知晓此事。
剑气长城有一小撮剑修,比较剑走偏锋。
陆芝之所以迟迟没有跻身飞升境,除了她年纪确实不大之外,还有一个最根本的原因,陆芝耗费了太多心神、光yīn和神仙钱在第二把飞剑上。
飞剑名为“北斗”。
既是游仙诗篇当中的“玉京群真集北斗”,也是“北斗错落寒光垂,一剑提起扫八荒”,更是那个“南斗掌生,北斗注死”的北斗。
可这把飞剑,从未现身战场。
阿良知道,连老大剑仙那么一个不爱管闲事的,曾经都要专门将陆芝喊到城头,问她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为了炼化那么一把破剑,耽误自身破境跻身飞升,划算吗?屁股大,就用屁股想事情啊?
因为当时阿良就蹲在一旁看热闹,看风景。老大剑仙学问最高的最后那句话,还是与他借鉴。
结果陆芝来了那么一句,杀妖多寡,战功大小,老大剑仙随便管,唯独如何练剑一事,管不着她。
天底下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
就像左右,想要剑术更高,剑道登顶最高处,就只能延缓破境一事。
而陆芝为了追求这把本命飞剑的极致杀力,亦是如此,只能作出取舍。
陆芝伸出手,与阿良又要了一壶酒,痛饮一口,用手背擦拭嘴角,轻声道:“如果那场仗晚个百年再打,就好了。”
阿良笑着摇头,打趣道:“换成我是陈平安,哪里舍得将陆姐姐让给齐廷济和龙象剑宗,舍了脸皮不要,都要请你去当供奉。”
第一,第一次第一
哈哈哈,还好我没看完就评论,抢了个沙发,哈哈哈哈哈,开心,也祝看到这条评论的兄弟看的开心
第一?
老子一起砍不就对了嘛
还好不是左右是个死
你们都快
咦,怎么有个东西飞过来了?奇了怪哉,我就不信还有人敢来看我了(手动滑稽)
看是砍,老夫年纪大了,不会说人话
这是咬文嚼字呢,还左右为难…一起砍就得了
一剑砍掉8楼丁丁
左右为难别人,别人在猜哪个会被先砍倒。
请剑客查漏补缺
箭尾斩
左右为难,干就得了,砍死飞升境
两剑砍掉9楼丁丁
恭请剑客
剑鞘打断9楼14楼小蛟龙
左右这名字是总管精心挑选的,确实是左右为难
此章无缺漏
更到越来越慢
剑客兄大善
山主威武
坐着不显个子矮,伸长才知腿太短。
两个一起砍了,左右不为难啊。
下注下注,先砍哪个
来来来,各位客官别光看热闹,来下注啊。
我压九楼
剑客兄大善
……何时可更
等更新
今天没戏了?
左右 为难中
陆芝转过头,认认真真看了眼他,说道:“就是长得丑了点。
等更新ing
左右不为难,一起砍就完了
细雨骑驴,头戴斗笠,斜挎竹刀,吹着口哨,行走江湖。大善
中秋节,可以开始教训蛮荒天下了
总管更新有点慢啊
总管嫖娼又被抓了吧?
左右为难的怎么这么久还没砍下去?
呜啊啊啊啊,人家也有上镜心的呀!